“它在扎根。”肖战跪在地上,手掌虚按着地面,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种子正在疯狂地汲取着这片土地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生命能量。
秦老蹲在肖战旁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那片微微发热的土壤,又迅速缩了回来,像是怕烫着。
“这……这东西,要怎么养?”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一辈子的药理知识,在眼前这株活着的传说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它需要水,很多水。”肖战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简陋的院子,“还需要我的魂力来引导,不然这股能量太霸道,它自己会把自己撑爆。”
肖战走到墙角,那里堆着一些废弃的竹子。肖战伸出右手,第一魂环“缠绕”的光芒一闪而过。数十根坚韧的蓝银草藤蔓从他的掌心涌出,它们不再是用于战斗的武器,而是在肖战的意志下,像最灵巧的工匠,将那些竹子捆绑、编织,不过几分钟,一个虽然粗糙但足够结实的提水桶就出现在肖战面前。
秦老看着肖战手里的“作品”,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过上了一种与世隔绝的、奇异的田园生活。
每天天不亮,肖战就提着自制的木桶,去屋后的山泉取水。那泉水清冽甘甜,带着一股草木的清气。肖战不用魂力去催生,就这么一趟一趟地走,感受着身体在疲惫与恢复中逐渐变得强韧。
肖战将泉水浇灌在那片土地上,然后盘膝坐下,将自己的魂力缓缓注入。肖战的魂力像一把梳子,温柔地梳理着种子内部狂暴的生命能量,引导它,安抚它,让它按照最完美的方式生长。
第三天清晨,一株通体金黄的嫩芽破土而出,它像一小块被阳光凝固住的碎片,在晨光中闪闪发光。
第五天,它已经长到肖战膝盖那么高,金色的茎秆上,生出几片龙鳞状的叶子,整株植物看上去不像凡物,更像是一件用黄金和琥珀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秦老每天都要围着它转上几十圈,时而惊叹,时而又拿出个小本子,颤颤巍巍地记录着什么,嘴里念叨着:“叶如龙鳞,茎若赤金,有异香,闻之神清气爽……古籍诚不我欺,诚不我欺啊!”
就在肖战悉心照料这株仙草的时候,王一博正在疯狂地撕扯着这个世界的表皮,试图挖出藏在下面的、属于肖战的那个真相。
京城,一间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博物馆里,王一博将一份打印出来的、从董家监控里截取的高清照片,推到了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面前。照片上,是肖战按在那个小女孩额头上的手,以及女孩七窍渗出的、触目惊心的黑血。
“钟教授,您是国内最顶尖的生物能量学专家。”王一博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偏执,“您告诉肖战,这是什么?催眠术?还是某种我不知道的物理疗法?”
钟教授扶了扶眼镜,将照片拿到台灯下,仔细看了半天。
“这不是病,王先生。”他放下照片,表情严肃,“从能量学的角度看,这个孩子是被一种负熵的生命形态寄生了。它在吸取宿主的生命能量来维持自身存在。这种现象,在我们的研究领域,只存在于理论模型中。”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王一博手指着照片上肖战的手,“他救了那个孩子。”
“共振湮灭。”钟教授吐出一个词,“如果寄生体是负能量,那治疗者必然是动用了一种强度和频率都与之完全相反的、高浓度的正能量。两相冲击,能量湮灭,所以孩子才会排出这些‘能量废墟’。”他看着王一博,眼神变得锐利,“他先生,拥有这种纯粹正能量的人,不是神祇,就是与最原始的自然生命共通的‘元人’。这种人,就像一株人形的灵芝。他走到哪里,哪里的生命力就会被激活。他对某些东西来说,是救命的仙草;但对另一些东西来说……”
钟教授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是无法抗拒的、最顶级的猎物。”
“猎物?”王一博的心脏猛地一缩。
“对。”钟教授的目光投向窗外,“你以为你是在找他,但你有没有想过,当她不再收敛自己的‘香味’时,会有多少东西,会循着味道找过去?”
王一博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私人助理就匆匆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一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去哪里?”钟教授在他身后问。
“城西,卧龙山。”王一博的声音在发抖,“三天前,国家地质监测中心在那片区域,检测到了异常的、高强度的生命能量读数,读数在今天傍晚,达到了峰值!”
第七天,黄昏。
山间小院里,那株奇茸通天菊已经长到与肖战等高。它顶端那个巨大的花苞,像一颗金色的心脏,正随着肖战的呼吸,一起一伏地轻轻跳动。
“要开了。”肖战站在它面前,轻声对身旁的秦老说。
秦老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颗花苞。
当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山脊线后,天地间陷入一片深沉的蓝紫色。花苞的跳动猛然停止了。
万籁俱寂。
下一秒,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带着奇异甜香的气息,以小院为中心,轰然炸开!这股香气仿佛有实质,它穿过竹林,越过山涧,向着整座卧龙山的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伴随着香气的,是那颗花苞,开始缓缓绽放。
一片,两片……无数片如同黄金铸就的、带着华丽弧度的花瓣,层层叠叠地舒展开来。每一片花瓣都流光溢彩,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光明。
当它完全盛开的那一刻,整座小院被一片柔和却璀璨的金光笼罩。它就像一轮小小的太阳,将这片山腰照得亮如白昼。
肖战能感觉到,一股精纯至极的魂力,顺着脚下的土地,源源不断地涌入肖战的身体。这是一种馈赠,是它对肖战悉心照料的回报。肖战丹田里那片魂力湖泊,在这股能量的注入下,开始沸腾、扩张,魂力的品质也在飞速提升。
然而,肖战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份喜悦,一声低沉的、充满贪婪意味的咆哮,从院子外那片漆黑的竹林深处响了起来。
那声音不属于任何肖战已知的野兽,它充满了压迫感,让空气都为之震动。
秦老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坐倒在地:“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肖战脸色一变,瞬间将那股涌入体内的魂力切断,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弓,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钟教授的话应验了。
这株仙草的盛开,就像在漆黑的大海里点燃了一座灯塔。它不仅照亮了肖战的路,也为那些潜伏在深海里的怪物,指明了方向。
“嗷——!”
又一声咆哮,这一次,更近了!伴随着竹子被撞断的“咔嚓”声,一个巨大的、长满黑色鳞片的头颅,从竹林里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