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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的刁难???

叁炉酒肆

暮春的风裹着满城槐花香,掠过朱雀大街青石板时,顺便掀动了“叁炉酒肆”门楣上的蓝布酒旗。荀琦正蹲在柜台后,用竹筛子筛选新到的赤小豆,指尖沾着细碎的豆壳,听见门口铜铃“叮铃”一响,抬头便撞进一双淬了寒星的眼眸。

摄政女王叶紫怡立在门槛处,玄色常服领口绣着银线暗龙,腰间玉带束得腰身愈发挺拔。她身后的女官捧着描金漆盒,盒里是刚从江南驿马送来的新茶。荀琦放下竹筛起身,指尖还沾着豆壳的纹路:“陛下今日倒来得早,后厨刚温上桃花酒,要尝一尝?”

叶紫怡颔首,目光扫过店内。靠窗的桌案摆着粗陶碗,墙上挂着荀琦画的市井小景,画里卖糖人的老汉嘴角沾着糖霜;连掌柜的算盘都歪歪扭扭放着,珠子还卡在二和三的档位间——这铺子自四个月前开张,便处处透着与京城繁华格格不入的烟火气,却偏偏成了叶紫怡忙完朝政后最愿来的地方,也是这京城为数不多热闹的敌方。

她走到柜台前,指腹轻轻擦过荀琦沾了豆壳的指尖,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柔和:“明日各国使者抵京,陛下设宴,你得随我去。”

“我去合适吗?”他指尖捻了捻衣角,“毕竟我只是个开酒肆的,不懂朝堂上的弯弯绕。”

叶紫怡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却带着薄茧——那是常年握笔批奏折、执剑练武艺磨出来的。“有朕在,无人敢置喙。再说,”她看向柜台后贴着的“今日特供”木牌,上面写着“荔枝冰酿”,“你调的酒,或许能治治某些人的傲气。”

第二日傍晚,章华宫灯火通明。荀琦跟着叶紫怡走进殿内时,满殿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他穿着一身月白襦衫,只在发间束了根素银簪,比起周遭锦袍加身的使臣,倒像株刚从田埂边采来的芦苇,清清爽爽,却也格格不入。

“那便是女王陛下的男妃?”西疆使者拓拔烈端着酒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听见,“瞧着倒像是市井里的伙计,怎配得上陛下?再说,陛下身为女子,本就该专注朝政,竟还为了个酒肆掌柜耗费心力,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话大靖无人,连个能辅佐陛下的栋梁都没有。”

这话既辱了荀琦,又暗讽叶紫怡“女子执政不伦”“选妃无眼光”。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荀琦脚步未停,只在路过拓跋扈桌前时,弯腰拿起他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使者远道而来,想必是没尝过我大靖的‘礼仪’。”

他举杯饮尽,将空杯放在拓拔烈面前:“西疆以‘勇’闻名,却不知‘勇’的前提是‘敬’。使者既来我大靖谈邦交,却张口闭口评判陛下与我的身份,这便是西疆的‘礼’?还是说,使者根本没把大靖放在眼里,也没把两国邦交当回事?”

拓拔扈脸色一沉,刚要拍案,便见叶紫怡揽住荀琦的腰,将他带到主位旁的座位上。女王指尖扣着腰间佩剑的剑柄,语气冷得像寒冬的冰:“拓拔使者,朕念你远道而来,不与你计较口舌之失。但再敢对朕的王妃、对大靖说半个不字,朕不介意让西疆的使臣,永远留在京城‘学习礼仪’。”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拓拔扈看着叶紫怡眼中的冷意,想起大靖这两年在女王手中日益强盛的兵力,终究是捏紧了酒杯,没再敢说话。荀琦坐在叶紫怡身边,指尖悄悄掐了掐她的掌心——这人护短的样子,倒比史书上记载的“铁血女王”鲜活多了。

宴席过半,南楚使者李修之忽然起身,手里拿着一卷棋谱。他是南楚第一棋手,也是出了名的“酸儒”,此刻对着叶紫怡躬身行礼,话却对着荀琦说:“久闻大靖人才辈出,王妃既得陛下倾心,想必也有过人学识。不如与在下对弈一局,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能伴在陛下身边的人,究竟有何不凡。”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暗藏刁难。谁都知道,南楚以棋艺闻名,李修之更是其中翘楚,此刻让荀琦对弈,分明是想让他出丑,进而嘲讽叶紫怡“识人不明”。

荀琦放下筷子,刚要起身,却被叶紫怡按住肩膀。女王看向李修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妃是朕的妻子,不是供人取乐的伶人。李使者若想下棋,宫中有棋师,何必为难王妃?”

“陛下这是护短了?”李修之轻笑,“莫非王妃根本不会下棋?若是如此,倒也无妨,只是方才王妃对拓拔使者那般牙尖嘴利,如今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应,岂不是让人笑话大靖的‘民间风采’?”

荀琦按住叶紫怡的手,缓缓起身。他走到殿中,目光扫过众人:“下棋我的确不擅长,不过我酒肆里倒有个小游戏,或许比下棋更有趣。”

他让人取来纸笔,写下二十个酒名,又将纸折成小笺,放进一个铜壶里:“诸位使者若是有兴趣,不妨来猜一猜这些酒名对应的原料。猜中最多的,我便将叁炉酒肆的镇店之宝‘醉流霞’送给他。若是猜不中,”他看向李修之,“便要饮下三碗我调的‘烧刀子’,如何?”

李修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自幼博览群书,对酒文化更是颇有研究,一个市井酒肆的掌柜,还能拿出什么新鲜酒名?他率先走上前,从铜壶里抽出一张笺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雨前茶”。

“这‘雨前茶’分明是茶名,怎会是酒名?”李修之皱眉,“王妃莫不是在糊弄我们?”

荀琦轻笑:“使者有所不知,这‘雨前茶’是用清明前采的龙井嫩芽,和糯米一起发酵酿成的,酒色翠绿,带着茶香,入口清甜,后味却有酒香。使者若是不信,我明日便可让人将酒送来,让使者品鉴。”

李修之脸色微变,却依旧强撑着:“那我再猜一个。”他又抽了一张,上面写着“雪乳”。

“这‘雪乳’,想必是用牛奶酿成的吧?”李修之笃定地说。

“使者只说对了一半。”荀琦摇头,“这‘雪乳’是用羊奶和桂花一起熬煮,去了膻味后,再加入蒸馏后的米酒,冷藏后饮用,口感绵密,宛如雪乳。南楚气候湿热,想必使者从未尝过这般清凉的酒。”

李修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接连猜了五个,竟一个都没猜中。反观其他使者,也大多只猜中一两个——荀琦写的酒名,一半是他结合现代配方改良的,一半是古代民间少有人知的古法酒,这些常年待在朝堂上的使者,哪里能猜得透?

最后,只有北漠使者完颜烈猜中了三个——他常年在草原上奔波,见过用马奶、驼奶酿酒的法子,勉强猜中了“马奶酒”“驼峰酿”和“沙棘醉”。荀琦让人将“醉流霞”送给完颜烈,又端来三碗“烧刀子”,放在李修之面前:“李使者,愿赌服输,还请饮酒。”

李修之看着碗中琥珀色的酒液,鼻尖传来辛辣的气息,心中不由得发怵。这“烧刀子”他早有耳闻,度数极高,寻常人饮一碗便会醉倒,三碗下去,怕是要当场失态。

“怎么?李使者这是要反悔?”荀琦挑眉,“方才你那般咄咄逼人,如今却不敢饮酒,莫非南楚的使者,都是这般言而无信之人?还是说,南楚的‘风骨’,只敢用来刁难他人,却不敢承担赌注?”

这话戳中了李修之的痛处。他咬了咬牙,端起一碗酒,仰头饮下。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如同火烧一般,他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刚想放下碗,却见荀琦端起第二碗,递到他面前:“还有两碗。”

叶紫怡走到荀琦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好了,别闹了。”她看向李修之,语气虽冷,却留了余地,“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李使者若是实在喝不下,便算了——只是往后再说话,记得先过过脑子。”

李修之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放下碗,狼狈地回到座位上。其他使者见此情景,也不敢再随意刁难荀琦——连最会挑事的李修之都落了下风,他们若是再上前,怕是只会更丢人。

宴席进行到后半程,东瀛使者忽然起身,手里捧着一把武士刀。他走到殿中,对着叶紫怡行了个礼,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女王陛下,听闻大靖武学昌盛,不知王妃是否懂些武艺?若是懂的话,不如与在下切磋一番,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大靖的武力。”

这话比之前的刁难更甚——东瀛武士刀锋利无比,切磋时稍有不慎便会受伤,分明是想借“切磋”之名,让荀琦难堪,甚至伤到他。

荀琦还没开口,叶紫怡便先站了起来。她走到东瀛使者面前,目光冷得像冰:“使者是来谈邦交的,还是来挑衅的?朕的王妃是文人,不懂武艺,你若是想切磋,朕陪你。”

东瀛使者脸色一变,他哪里敢跟摄政女王切磋?若是赢了,便是对大靖的不敬;若是输了,又会丢了东瀛的颜面。他连忙收起武士刀,躬身行礼:“陛下恕罪,在下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他意。”

叶紫怡冷哼一声,没再理会他,转身回到座位上,握住荀琦的手。她的掌心有些凉,想来是方才动了气。荀琦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别生气,不值得。”

叶紫怡看向他,眼中的冷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宴席结束后,荀琦跟着叶紫怡走出章华宫。晚风拂过,带着宫墙边丁香花的淡香。叶紫怡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暖意:“今日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荀琦轻笑,从袖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叶紫怡嘴里——这是他用现代法子做的水果糖,酸甜可口,专门用来缓解叶紫怡批奏折时的疲惫。“我还得谢谢他们呢,若不是他们刁难,我还没机会让叁炉酒肆的酒名传遍各国呢。”

叶紫怡含着糖,甜味在舌尖散开,眉眼间的冷意也淡了几分。她低头,在荀琦额间印下一个轻吻:“你啊,倒是会做生意。”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荀琦忽然想起穿越前的日子,每天在餐厅里忙到深夜,对着账本算来算去,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而现在,他不仅开了家自己喜欢的酒肆,还遇到了一个会护着他的人——哪怕那个人是手握重权的女王,在他面前,也会露出柔软的一面。

“紫怡,”他停下脚步,看向叶紫怡,“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

叶紫怡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得像落在城墙上的月光:“会的。有朕在,没人能欺负你,也没人能让你受委屈——哪怕是各国使者,哪怕是朝堂旧臣。”

荀琦笑着点头,靠在她的肩上。晚风拂过,带来远处宫灯的暖光,也带来叁炉酒肆里淡淡的酒香。他知道,往后的日子,有叶紫怡在身边,无论遇到多少刁难,他都能从容应对。

几日后,各国使者离开京城。临走前,完颜烈特意派人去叁炉酒肆买了十坛“醉流霞”,还留下话,说下次再来京城,一定要亲自去酒肆,和荀琦再猜一次酒名,顺便学学那些“新奇的酿酒法子”。而李修之,自那日饮了一碗“烧刀子”后,便再也不敢随意轻视荀琦,临走前还特意派人送去了南楚的特产——一坛上好的碧螺春,算是赔礼道歉。

拓拔扈则低调了许多,离开前只派人给叶紫怡送了份西疆的地图,标注了边境的通商要道——显然是被那日的警告吓住了,不敢再对大靖有任何轻视之心。东瀛使者更是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敢说。

荀琦站在酒肆门口,看着往来的客人,脸上满是笑意。叶紫怡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刚调好的青梅酿:“看来,你的叁炉酒肆,以后要名扬天下了。”

荀琦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酸甜的酒香在口中散开。他看向叶紫怡,眼中满是温柔:“那是自然,毕竟,这是我们的酒肆。”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叁炉酒肆的铜铃再次叮当作响,迎来了新的客人,也开启了他们新的生活。往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他们并肩而立,便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就像这酒肆里的酒,历经发酵与沉淀,终究会变得醇厚绵长,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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