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苏新皓把《这！就是街舞》的舞稿塞进包里时，窗外的天刚擦黑。回国整一个月，他要么泡在练习室抠动作，要么对着《少年说唱企划》的歌词本改到凌晨，手机里除了工作消息，只有邓佳鑫和左航偶尔发来的“注意休息”。

“新皓，老地方见，左航已经到了。”邓佳鑫的微信发来时，苏新皓刚换好外套。他对着镜子扯了扯衣领，想起出国前三人总在这家重庆老火锅聚餐，那时朱志鑫还会坐在他旁边，抢他碗里的毛肚，如今却只剩空荡的座位。

火锅店的包厢里，左航已经点好了鸳鸯锅，看见苏新皓进来，把油碟推过去：“你最爱吃的蒜泥香油，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醋。”苏新皓坐下，刚夹起一片肥牛，就听见隔壁包厢传来熟悉的争执声，是朱志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委屈。

“我不是故意躲着他！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着是张泽禹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朱志鑫，你躲了快两年了！当初要是听他把话说完，至于现在连见面都不敢吗？”

苏新皓夹着肥牛的手顿在半空，邓佳鑫和左航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火锅的热气模糊了视线，隔壁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像针一样扎在苏新皓心上。

他想起出国前，自己堵在训练室门口，手里攥着给朱志鑫买的草莓蛋糕，却只等到对方绕路跑开的背影；想起在国外的深夜，编辑好又删掉的“我想你”，最后只换成一句冷冰冰的“训练顺利”；

“你以为他不累吗？”张泽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上次撞见他在练习室练到凌晨，手机屏亮着，是你以前给他发的语音！他把那些东西扔了又捡回来，你到底在怕什么？”

朱志鑫没说话，只有压抑的抽泣声。苏新皓的指尖泛白，肥牛掉进锅里，溅起的汤汁烫到了手也没察觉。邓佳鑫递过纸巾，低声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苏新皓摇摇头，拿起筷子慢慢搅着锅里的汤。他其实早该知道，朱志鑫的逃避不是不在乎，只是像他自己一样，困在那场没说清的误会里。可这两年，他的弥补从热烈到沉默，从期待到麻木，早就没了当初的勇气。

“我怕……我怕他早就忘了，怕我一开口，连最后一点回忆都没了。”朱志鑫的声音带着哭腔，轻得像叹息，“他现在是要走solo路的人了，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苏新皓的心猛地一沉。他一直没告诉任何人，当初接下这两个综艺时，曾偷偷问过李飞“能不能等团队一起”，得到的只有“你更适合单人发展”的答复。他把所有的不甘心藏在心底，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总能有机会和大家再站在一起，却没料到，在朱志鑫眼里，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隔壁的包厢安静下来，只有张泽禹轻声安慰的声音。苏新皓夹起一片煮烂的肥牛，放进嘴里却没尝出任何味道。左航犹豫了一下，开口：“新皓，其实……朱志鑫他……”

“我知道。”苏新皓打断他，拿起外套站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他没看邓佳鑫和左航担忧的眼神，径直走出包厢，脚步有些踉跄。

火锅店外的风很冷，苏新皓掏出手机，翻到那个早已灰暗的头像—，是他和朱志鑫第一次合作舞台时拍的，两人穿着同款卫衣，笑得眉眼弯弯。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想发点什么，最终却只把手机塞回兜里。

回国一个月的忙碌，像是一场盛大的自我麻痹。他以为只要专注于工作，就能忽略那些没说清的误会，没解开的结，可隔着一道墙的碎语，还是把所有的伪装都撕碎了。

苏新皓抬头望向远处的训练楼，那里曾有过他们最热烈的时光，如今却只剩隔墙的沉默。他知道，《这！就是街舞》的舞台很快就要开始，《少年说唱企划》的歌词还需要修改，可此刻他只想站在原地，听着风里残留的、隔壁包厢的余音，感受着心底那片早已荒芜的角落，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

或许有些错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就像他和朱志鑫，隔着一道墙，隔着两年的时光，隔着没说出口的解释和不敢面对的勇气，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抢着吃毛肚的夜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