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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墨汁般泼满苏格兰高地，娜希雅赤着脚走在布满碎石的荒原上，沾满血污的脚掌早已麻木，感受不到尖锐石子的刺痛。风卷着枯草碎屑打在她脸上，她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灵魂早已脱离躯体，只剩下一具在黑暗中机械行走的躯壳。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亮起一点幽绿的火光。那火光在浓雾中忽明忽暗，不像猎巫人的火把那样灼热，反而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娜希雅停下脚步，本能地想避开——经历了城堡实验室的噩梦，任何异常的光亮都让她心悸。可那股气息里，隐约带着一丝熟悉的魔力波动，像极了艾拉曾用过的防御咒，只是更沉、更冷。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火光走去。

火光源自一间隐蔽在山洞里的临时据点，洞口用藤蔓和魔法伪装着，若非那丝魔力波动，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山洞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正坐在石桌前，指尖萦绕着一缕黑色的雾气，桌面上摊着几本泛黄的古籍，空气中弥漫着龙血和硫磺的刺鼻气味。

“进来。”男人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如磨砂纸，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娜希雅站在洞口，攥紧了破烂的裙摆，没有动。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强大的魔力，那魔力带着毁灭的气息，却又让她莫名觉得安心——至少，这股力量能抵御猎巫人。

男人终于抬起头，他的脸上刻着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右眼是一枚浑浊的义眼，转动时带着机械的卡顿。他打量着娜希雅，目光在她破烂的衣衫、沾满血污的脚掌和那双死寂的眼睛上停留许久，最终落在她脖颈处——那里，一枚极淡的蛇形胎记若隐若现，是斯莱特林血脉独有的印记，那是当时瑞恩将静谧之石融入娜希雅身体时留下的家族标记。

“斯莱特林的崽子？”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指尖的黑雾微微晃动，“这年月，居然还能见到纯血后裔。”

娜希雅愣了一下，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有人认出她的血脉。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你……认识斯莱特林？”

“算不上认识，”男人嗤笑一声，收回目光，继续翻动古籍，“只是研究过纯血家族的历史。不过，斯莱特林家族早在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有人说他们举族隐匿，有人说他们被猎巫人灭了满门——你找不到他们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娜希雅心里仅存的一点微弱希望。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连最后一点念想，都被彻底打碎了。

男人看着她无声落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从石桌上拿起一块干硬的黑面包，丢给她：“吃吧，死不了就别在这里碍眼。”

娜希雅接住面包，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面包带着焦糊的苦味，却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都香甜。男人看着她，突然开口：“你身上有魔力暴动的痕迹，是被猎巫人抓过？”

娜希雅点点头，嘴里塞满面包，说不出话。她想起实验室里的疼痛，想起那些狰狞的器具，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一群只会用银器和圣水的蠢货。”男人冷哼一声，指尖黑雾凝聚，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符文，“想学怎么杀了他们吗？”

符文泛着幽绿的光，映在娜希雅的眼睛里。她停下咀嚼，抬头看着男人，死寂的眼底第一次泛起一丝微光——是恨，是不甘，是想不再被人随意折磨的渴望。

“我是黑巫师，莫林。”男人报上名字，声音依旧冷漠，“教你的东西，能让你活下去，但也会让你堕入黑暗——你要学吗？”

娜希雅用力点头，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声音沙哑却坚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