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庄园的晨雾总是带着橡木的清香,娜希雅的日子就在这股香气里,渐渐沉淀出一种规律的平静。
每天跟随瑞恩三人学习。
只有休息时,她会独自走到庄园中央那棵老橡树下。
老橡树的树干粗壮得需要几十个人才能合抱,枝桠延伸出巨大的树荫,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娜希雅常坐的那块青石板上。她总是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却很少翻开,只是靠着树干发呆,眼神放空,仿佛在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向某个遥远的时空。有时是一整天,直到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皮尼克捧着热牛奶来喊她,她才会缓缓回过神,跟着小精灵慢慢走回城堡。
恩佐曾试图逗她开心,带着庄园里的小蛇在她面前表演吐泡泡,甚至用魔法把橡树叶变成会跳舞的小精灵,可娜希雅只是轻轻“嗯”一声,眼神里的波澜很快又归于平静。瑞恩也尝试过教她制作能让人心情愉悦的“暖阳魔药”,看着她精准地称量药材、控制火候,将淡金色的魔药装进水晶瓶,却只看到她把魔药放进抽屉,再也没有打开过。
“身体的伤能治,心里的疤却难消啊。”恩佐飘在橡树的枝桠上,看着树下沉默的身影,声音里满是无奈。瑞恩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攥着一张魔药配方,轻轻叹了口气:“至少她愿意学习,愿意试着往前走。”
他们不知道,娜希雅的“好学”,其实是她对抗痛苦的方式。
家族储藏室成了她最常待的地方。这里没有白天与黑夜的界限,只有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摆满了从千年以前流传下来的书籍和卷轴。她从最基础的魔药学开始,瑞恩教她辨认草药时,她只看一遍就能记住每种草药的习性和用途;调配“活力药剂”时,她能精准地把控火候,让魔药的颜色比瑞恩示范的还要纯净。“这孩子是天生的魔药天才!”瑞恩拿着她调配的魔药,在画像室里兴奋地向其他先祖展示,眼底满是骄傲。
渐渐地,她开始接触更复杂的领域。
她在储藏室的角落找到一本关于炼金术的古籍,书页上画着复杂的炼成阵,她花了三天时间,靠着词典和先祖留下的注解,硬是看懂了上面的文字。斯科泰奥克托诺斯得知后,从画像里飘出来,亲自教她绘制炼成阵,看着她用银粉在石板上画出流畅的线条,精准地注入魔力,让一块普通的石头变成了泛着微光的银矿石。
老先祖感慨道:“斯莱特林家族,终于又出了一个炼金术的好苗子。”
她还发现了一本用东方花国文字写成的术法书,书页边缘绣着精致的云纹。画像室里那位曾游历过东方的先祖,主动提出教她花国文字,每天傍晚,娜希雅就坐在画像前,跟着先祖一笔一划地书写,从“云”“风”“花”这些简单的字,到复杂的术法咒语,她学得又快又好。没过多久,她就能看懂那本术法书里的内容,甚至能对着空气画出花国的“符纸”,让小小的火焰在指尖跳跃。
庄园里的藏书很快被她翻遍,她又开始学习不同的语言——精灵语、巨人语、甚至是已经失传的古代巫师语。每天晚上,储藏室里的烛火都会亮到深夜,映着她坐在书桌前的身影,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成了庄园里最安静的陪伴。
画像室里的先祖们看着她的变化,都由衷地欣慰。那位擅长诅咒术的先祖,主动提出教她如何破解诅咒,“你以后遇到危险,起码能保护自己”;
那位研究神奇动物的先祖,给她讲世界各地神奇动物的习性,还教她如何用魔法与它们沟通;
就连最严肃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画像,也偶尔会开口,教她一些斯莱特林家族的祖传魔法。
娜希雅很少说话,却把所有的知识都记在心里。她的魔力越来越强,控制得也越来越熟练,甚至能在冥想时,主动感知到体内那层父母留下的防护层,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温暖力量。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魔力,反而开始享受学习带来的平静——当她专注于解读符文、调配魔药、书写花国文字时,那些关于猎巫时代的痛苦记忆,会暂时被压在心底,让她能呼吸到一丝轻松的空气。
这天傍晚,她又坐在橡树下,手里捧着一本刚看完的花国术法书。夕阳落在书页上,将上面的文字染成金色。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片橡树叶落在她的书页上。
她愣了愣,伸手捡起树叶,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卢卡斯曾教她用白魔法让树叶发芽的场景,又想起爸爸妈妈信里说的“替我们去看看春天的花开”。
她轻轻闭上眼睛,调动体内的魔力,将一丝温和的魔力注入树叶。再睁开眼时,那片枯黄的橡树叶上,竟冒出了一点嫩绿的新芽。
娜希雅的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虽然很淡,却像星光一样,照亮了她眼底的平静。她知道,心里的伤疤不会轻易消失,那些失去的人也不会回来,但她可以带着他们的爱,带着先祖们的期望,慢慢往前走。她会坚持住,不让父母失望。
夕阳渐渐落下,皮尼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姐,该吃晚饭啦!今天有您喜欢的蜂蜜蛋糕!”
娜希雅收起树叶,放进书里,站起身,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