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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在陶罐里开得正好时，杨博文发现别墅的后门被换了新锁——指纹识别器上，只有左奇函的指纹能通过。那天他想出去给多肉买营养液，转动门把手时才发现异常，转身就撞见左奇函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刚从公司带回的文件，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新锁更安全。”左奇函先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之前的锁太旧，我怕不安全。”

杨博文握着门把手的手僵住，指尖泛白。他想起前几天去老宅时的轻松，想起左奇函说要在院子里种满他喜欢的花，那些温柔的画面瞬间碎成泡影。“安全？还是怕我走？”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底刚燃起的微光一点点熄灭，“左奇函，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把我关起来。”

“我没有关你。”左奇函走过来，伸手想碰他的脸颊，却被杨博文偏头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沉了沉，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只是换个锁，你想出去，跟我说一声，我陪你去，这样不好吗？”

“不好！”杨博文猛地提高声音，积压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我想要的不是你陪着我出去，是我能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出去，能自己决定要去做什么！左奇函，你到底懂不懂？”

左奇函的呼吸骤然变重，眼底的温柔被偏执取代。他上前一步，伸手攥住杨博文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无法挣脱：“我不懂？我只知道，上次你差点被林薇薇害死，我不能再让你有任何危险！”他将人抵在门板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里带着压抑的戾气，“你想自己出去，是不是又想联系别人？是不是还没放弃离开我的念头？”

猜忌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缠绕着两人的呼吸。杨博文看着他眼底的疯狂，心里一片冰凉——他以为左奇函真的变了，以为那些温柔不是伪装，却没想到，只要触及“离开”这两个字，他还是会立刻变回那个偏执到可怕的人。

“我没有想联系别人，也没有想离开你。”杨博文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无力，“我只是想有点自己的空间，想做一件不用你安排、不用你陪同的小事，这也不行吗？”

“不行。”左奇函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收紧手臂，将杨博文紧紧拥入怀中，声音低沉而疯狂，“在我确定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博文，别再反抗了，好不好？待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会让你永远安全。”

杨博文没有再挣扎，只是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左奇函的心跳，剧烈而慌乱，像在害怕失去什么珍宝。可这份害怕，却变成了最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困在这座看似温暖、实则冰冷的囚笼里。

接下来的日子，左奇函彻底收回了之前的“松动”。他不再带杨博文去小镇，也不再允许他单独待在露台，甚至连杨博文给多肉浇水，他都要站在一旁看着。别墅里的佣人被重新叮嘱，一旦杨博文有任何“异常”举动，必须立刻汇报。

杨博文又开始了之前的生活——每天看着窗外的松林发呆，手里攥着早已干枯的枯叶，眼底的光一点点褪去。左奇函看在眼里，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却还是狠下心坚持着。他宁愿杨博文恨他，也不愿再经历一次失去他的恐惧。

那天晚上，杨博文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喊着“出去”“我想回家”。左奇函守在床边，一夜没合眼，每隔半小时就用体温枪给他测一次体温，手心贴在他的额头，感受着滚烫的温度，心里满是自责和恐慌。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所谓的“保护”，是不是真的错了。

第二天清晨，杨博文的烧终于退了。他睁开眼，看见左奇函坐在床边，眼底满是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疲惫又狼狈。“你醒了？”左奇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伸手想碰他的脸颊，却又轻轻缩了回去，“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粥，要不要喝点？”

杨博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底没有波澜，却也没有了之前的抗拒。左奇函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不怕杨博文反抗，不怕杨博文恨他，怕的是他像现在这样，彻底失去了情绪，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博文，”左奇函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颤抖，“我们明天回市区的家好不好？我不把你关在这里了，你想出去就出去，想见朋友就见朋友，我再也不拦着你了。”

杨博文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看着左奇函眼底的慌乱和恳求，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酸涩又复杂。他不知道左奇函的妥协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因为他生病了。可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好。”

左奇函看着他点头，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敢完全放心。他伸手握住杨博文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像是在确认他还在身边。“我不会再骗你了，真的。”他低声说，语气里满是承诺，却也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不安——他不知道，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囚禁和反抗，杨博文还会不会再相信他。

第二天，左奇函果然带着杨博文回了市区的家。推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巷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叶子已经落了大半。杨博文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瞬间泛红。左奇函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回来，心里忽然觉得，或许之前的坚持，真的错了。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彻底抹去。杨博文虽然回到了熟悉的家，却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笑过。他会配合左奇函的温柔，会跟他一起吃饭、看电影，却总会在不经意间，保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距离——那是被囚禁的日子里，刻在骨子里的，无声的防备。

而左奇函也知道，他需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弥补之前的伤害，去一点点融化杨博文心里的冰。他不再用极端的方式留住他，而是学会了耐心等待，学会了尊重他的意愿，学会了用温柔和真心，去慢慢修复他们之间，那些布满裂痕的过往。

只是偶尔，当杨博文跟朋友出去聚会，超过约定时间还没回来时，左奇函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心慌，会一遍遍看手机，会站在窗边，望着路口的方向，眼底的偏执依旧会悄悄冒出来——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对杨博文的在意，无论经历多少事，都无法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