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未说出口的愧疚与深爱离去，留他守着空荡的公寓，等一场不会归来的约定。’
晨光漫过窗台时，鸣人正踮着脚在厨房煎蛋，滋滋的油声裹着面包的焦香，在不大的公寓里漫开。他穿着鼬的黑色衬衫，衣摆长到膝盖，晃悠着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猫。听到玄关处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头也没回，扬着嗓子喊：“回来啦？正好，溏心蛋刚出锅，再晚一分钟就老了。”
宇智波鼬反手带上房门，将一身夜露与寒气隔绝在外。他脱下沾着薄雾的风衣，挂在衣架上时，指尖不经意碰到鸣人昨晚随手搭在上面的围巾——米白色的毛线，织得歪歪扭扭，是鸣人去年冬天跟着视频学了半个月的成果，说是“给警察先生挡挡寒”。他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厨房门口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鸣人把餐盘摆上桌，推给鼬一杯温牛奶，“我还以为你又要像上次那样，直接去警局交班，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鼬坐下，拿起叉子戳了戳那颗溏心蛋，橙黄的蛋液缓缓流出来。他没说话，只是抬眸看了鸣人一眼。少年穿着宽松的衬衫，领口滑到肩头，露出一小片晒得浅浅的皮肤，眼睛亮得像盛了晨间的阳光，脸上还沾了点面粉——大概是早上烤面包时蹭到的。
“任务提前结束了。”鼬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有点忙。”
鸣人哦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忙也得吃饭啊，我给你准备了便当，放在你包里了，记得吃。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案子，快结束了吧？等结束了，我们去奈良看鹿好不好？我刷视频看到那里的鹿超可爱，会蹭人的手要吃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鼬，像在期待什么承诺。鼬握着叉子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鸣人也不介意，依旧兴致勃勃地规划着行程，说要带什么零食，要穿什么衣服，要拍多少照片。鼬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目光落在鸣人脸上，带着一种鸣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温柔，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绝。
他们在一起快两年了。鸣人是一家花店的老板，店开在警局附近的小巷里，每天守着一屋子的花，等着鼬回来。他知道鼬的工作危险，知道他不能问太多，知道他经常会消失好几天，甚至连一句消息都没有。但他从来没抱怨过，只是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好热乎的饭菜，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推开家门。
警局里的人都知道宇智波鼬有个恋人。一开始还有人劝过他，说他的身份太特殊，拖着别人不好，万一出点事，对方该怎么办。鼬每次都只是沉默，然后转身继续投入工作。只有他自己知道，鸣人是他黑暗生活里唯一的光，是他每次在刀尖上行走时，唯一的支撑。
“鼬，你发什么呆呢？”鸣人戳了戳他的胳膊，“鸡蛋要凉了。”
鼬回过神，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驱散了心底的寒意。“没什么。”他说，“对了，最近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要太晚关店。”
鸣人眨了眨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下。”鼬避开他的目光，“最近市里不太平，注意安全。”
鸣人哦了一声，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问。他知道鼬的性格，不想说的事，再问也没用。
接下来的几天，鼬果然变得很忙。有时候深夜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他每次都洗得很干净，但鸣人还是能闻出来。他不多问，只是默默地帮他准备好洗澡水，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在他睡着后，轻轻抚摸他眉间的褶皱，好像这样就能抚平他的疲惫。
有一次，鸣人去警局送便当，正好碰到鼬的同事卡卡西。卡卡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鸣人的眼神带着一丝同情。“鸣人”卡卡西说，“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鸣人愣了一下，笑着说：“准备什么？准备等鼬回来啊。”
卡卡西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鼬他……这次的任务，很危险。目标是‘晓’组织的头目佩恩，那个人心狠手辣，手上沾了很多人的血。鼬潜伏在他身边三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信任，这次是收网的关键时期。”
鸣人握着便当盒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他知道鼬的任务危险，但没想到会这么危险。“我知道。”他声音有点发颤，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我相信他，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卡卡西看着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
鸣人走进办公室，看到鼬正坐在办公桌前，对着一堆文件发呆。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是鸣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柔和下来。“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便当啊。”鸣人把便当盒放在桌上，“我刚才碰到卡卡西了，他跟我说……你们要收网了。”
鼬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
“鼬，”鸣人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担忧，“你一定要小心，好不好？我还等着和你去看奈良鹿呢，你答应过我的。”
鼬站起身，走到鸣人面前，轻轻抱住他。他的怀抱很温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会的。”他在鸣人耳边轻声说，“等我回来，我们就去看奈良鹿。”
鸣人埋在他的怀里，用力点头，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收网行动定在三天后。那天晚上，鼬回来得很早，还买了鸣人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洗漱，然后躺在同一张床上。
鸣人靠在鼬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轻声说：“鼬，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鼬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很温柔。
“怕你出事。”鸣人小声说，“我总是梦见你不见了，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鼬收紧手臂，把鸣人抱得更紧了。“不会的。”他说，“我答应过你，会回来的。”
鸣人抬头看着他，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鼬，”他轻声说，“我爱你。”
鼬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他，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对不起，我爱你。”
鸣人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他没问，只是笑着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晚安，鼬。”
“晚安。”鼬轻声说，闭上眼睛，把脸埋在鸣人的头发里，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花香。
第二天早上，鸣人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鼬熟悉的字迹：“我走了，便当在冰箱里，记得热了吃。等我回来。”
鸣人拿起纸条，贴在胸口，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起身洗漱，吃了早饭，然后去了花店。今天的花好像比平时更鲜艳，阳光也很好，但鸣人却总是心神不宁，时不时地看向门口，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中午的时候，他接到了卡卡西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重：“鸣人，你现在方便来一趟警局吗？”
鸣人的心猛地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是不是鼬出事了？”
“你先过来吧，我们当面说。”卡卡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鸣人挂了电话，跌跌撞撞地跑出花店，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警局。一路上，他的手都在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鼬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到了警局，卡卡西在门口等他。看到鸣人，卡卡西的眼神更加愧疚。“鸣人，”他说，“对不起，我们……没能保护好鼬。”
鸣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过了很久，他才颤抖着问：“他……他怎么了？”
“收网行动很顺利，佩恩被抓获了。”卡卡西的声音很低，“但是在最后关头，佩恩的手下突然反扑，鼬为了保护我们，中了一枪，子弹打在了心脏上……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不可能……”鸣人摇着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答应过我的，他说他会回来的，我们还要去看奈良鹿的……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泣不成声。卡卡西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拍着他的背。
鸣人跟着卡卡西去了停尸间。当他看到那个躺在冰冷的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时，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扑过去，握住鼬的手，那双手冰冷刺骨，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度。
“鼬……你醒醒啊……”鸣人哽咽着，“你别吓我好不好……我还在等你回来……我们说好的，要去看奈良鹿的……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他一遍遍地喊着鼬的名字，眼泪打湿了鼬的衣服，可那个人却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后来，鸣人接手了鼬的后事。警局里的人都来帮忙，他们看着鸣人红肿的眼睛，都很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鸣人没有哭，只是默默地处理着各种事情，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有警局的同事，有鼬以前的朋友，还有很多受过鼬帮助的人。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墓碑前，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雏菊——那是鼬最喜欢的花。
他看着墓碑上鼬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得很温柔，和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那时候，他的花店刚开业，鼬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走进店里，说要买一束雏菊。他问他送给谁，鼬说，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现在想来，那个很重要的人，大概就是他吧。
葬礼结束后，鸣人回到了他们的公寓。屋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整洁，只是少了一个人的气息。他走到卧室，看到鼬的枕头还放在那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他躺在床上，抱着鼬的枕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哭了很久，哭到嗓子沙哑，哭到眼睛红肿，哭到再也没有力气。
从那以后，鸣人每天都会去花店。他把花店打理得很好，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尤其是雏菊。每天晚上，他都会回到公寓，做好两个人的饭菜，然后坐在桌前，对着空着的座位，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天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鼬不会回来了。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那个熟悉的身影会推开家门，笑着对他说：“我回来了。”
有一天，鸣人整理鼬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他打开一看，里面写满了他的名字，还有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今天，鸣人给我做了溏心蛋，很好吃。”
“鸣人织了一条围巾，虽然有点丑，但很暖和。”
“鸣人说想去看奈良鹿，等案子结束了，就带他去。”
“对不起，鸣人。我知道我的工作很危险，我知道我可能会随时离开你，但我还是自私地留在了你身边。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怕你担心，怕你离开我。”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哭，不要难过，因为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幸福。”
“鸣人，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
鸣人看着笔记本上的文字，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他终于明白，那天晚上鼬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他是在为自己的自私道歉，是在为不能陪他走到最后道歉。
鸣人合上笔记本，把它紧紧抱在怀里。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轻声说：“鼬，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带着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好像在回应他的话。鸣人笑了笑，眼睛里带着泪水，却充满了希望。
他知道，鼬会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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