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责问？

它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喙轻轻碰了碰那道细小的伤口，黑亮的眼珠里满是愧疚。若不是因为它闹脾气，尊主何必自伤。

小家伙突然振翅飞起，却不是去饮那滴血，而是一头扎进鸢玉衔的衣襟里，毛茸茸的小身子在她心口处轻轻拱了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寻求原谅，再不肯探出头来。

鸢玉衔感受到衣襟里传来的细微颤抖，无奈地摇头轻笑。她隔着衣料轻轻抚摸那个小鼓包，柔声问道："真的不喝？"

衣襟里的小家伙只是更用力地往她怀里钻了钻，用实际行动表明态度。片刻后，从里面传来闷闷的啾鸣声，带着几分倔强的鼻音。

衣襟里的颤动渐渐平息，只余一个小巧的轮廓安心贴在她心口。或许对这小家伙来说，能永远偎在尊主怀中，比什么血脉传承都来得珍贵。

鸢玉衔感受着衣襟里那个还在闹别扭的小鼓包，不禁莞尔。她取出今早阙月特意留给她的那粒甜栗，指尖轻点，将一缕精纯的气息融入其中。

"好了，"她轻轻戳了戳怀里的小鼓包，"再不出来，这栗子我可要自己吃了。"

衣襟窸窣动了动，先是探出几根翘起的绒毛，接着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阙月不情不愿地钻出来，小脑袋还别向一旁。

鸢玉衔将栗子递到它面前："气了那么一会，饿了吧。"小家伙并不愿意吃，鸢玉衔掰了一小块，放在掌心等待它开口。

小家伙犹豫地啄了一小口，顿时睁大了眼睛。栗子不仅更加香甜，更蕴含着让它浑身暖洋洋。

看着阙月欢快地啄食甜栗的模样，鸢玉衔不禁展露笑颜。她轻抚小家伙额间发亮的新月印记，柔声道：

"既有我的赐福，又得我气息滋养，你可要努力修炼啊。"

阙月抬起头，栗子屑还沾在喙边，黑亮的眼珠专注地望着她。

"待你修炼有成，"她的指尖掠过小家伙覆上淡淡月华的羽翼，"化作新的凤鸟，便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阙月突然振翅飞起，在她面前划出三道流光溢彩的弧线。它清鸣声声，似在立誓，羽翼间流转的光泽比往日更加明亮。

她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阙月乖巧地窝在她衣襟内袋里打盹，小脑袋随着她指尖的节奏一点一点。

当下课铃终于响起，鸢玉衔轻轻拍了拍衣襟。小家伙立刻探出头来，黑亮的眼睛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回到寝室后。

阙月正欢快地啄着鸢玉衔指尖的灵果，忽闻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鸢同学。"

鸢玉衔眸光微动，心知定是今晨救治马小桃时泄露了气息。

开门时，她已恢复平日清冷模样。言少哲站在门外，目光如炬："今早操场上的生命气息，可是同学所为？"

"路过时见那位学姐痛苦，顺手相助。"她答得从容，"可是不妥？"

言少哲审视她片刻，忽然侧身让路："玄老想见你。"

鸢玉衔颔首跟上，阙月不安地动了动。

海神阁内，七道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鸢玉衔身上。玄老慢悠悠地啃着鸡腿，浑浊的眼睛却透着精光。

"翡翠城，"言少哲推过一份档案，"查无此人。"

仙琳儿指尖轻点桌面："青玉鸾武魂的记载，最近也要追溯到三百年前。"

阙月不安地动了动，被她用指尖轻轻按住。

"我族隐居已久。"她从容应答，"若非祖母临终嘱托，也不会现世。"

钱多多突然发问："今早救治马小桃的手法，从何学来？"

"家传医术。"她鎏金色的眼瞳波澜不惊，"对飞禽类武魂略有心得。"

玄老浑浊的眼睛骤然锐利，鸡腿"啪"地落在桌上。那缕残留在马小桃体内的生命气息纯净磅礴，远非青玉鸾这等武魂所能拥有。

"小丫头，"玄老缓缓起身，周身封号斗罗的威压如山倾泻，"那缕生命气息，便是翡翠天鹅也不过如此。"

言少哲指尖凝聚起金光："你究竟是谁？"

鸢玉衔面对汹涌的威压岿然不动，鎏金色的眼瞳平静地迎上玄老锐利的目光。

"我是谁重要吗？"她声音清冷，"重要的是我能帮她压制邪火。"

言少哲沉声道："我们如何相信你？"

"你们不需要相信。"她指尖轻抚阙月炸开的羽毛。

玄老周身魂力翻涌："你在威胁史莱克？"

"是提醒。"鸢玉衔转身欲走，"既然不接受，我收回庇护便是。”

"不必虚张声势。"仙琳儿突然开口，"她已经被极致之冰稳住了邪火。"

鸢玉衔脚步微顿，唇边泛起一丝清浅的笑意。

"那我们可以试试看？"她回眸时青丝轻扬，"反正你们已经认定了。"

鸢玉衔话音落下的瞬间，海神阁外骤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凤鸣。马小桃的宿舍方向迸发出冲天的暗红火光，那邪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狂暴，连天空都被染成不祥的血色。

"不好！"言少哲脸色剧变，"...被冲破了？！"

玄老化作流光冲去，却见邪火凝聚成实质的凤凰虚影，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燃烧。

仙琳儿急忙追出门外："请留步！"

鸢玉衔驻足，肩头的阙月轻轻啄了啄她耳畔的青丝。

"现在，不纠结，我是敌是友了？"她指尖流转着青辉。

马小桃痛苦的哀嚎响彻夜空，玄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请阁下出手！"

鸢玉衔回眸望去，鎏金眼瞳中映照着滔天烈焰："记住这次教训。下不为例。"

她抬手轻点，青色的流光没入火海。暴走的邪火如温顺的雏鸟般渐渐平息，隐约传来少女解脱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