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敲击声越来越急,像锤子砸在林晚心上。苏晴的声音穿透木板:“林晚!我报警了!你要是出事,我不会放过他!”
林晚猛地挣扎,却被沈砚一把拉住手腕。他的力道不大,却像铁箍般无法挣脱。
“她不该来。”沈砚低声说,眼神冷得像冰,“她是唯一一个可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人。”
“你疯了!”林晚咬牙,“她是我的朋友!你凭什么决定谁可以见我?”
“凭我听见你每一次心跳。”他逼近一步,声音低哑,“她来了三次,每次你心跳加快,不是因为喜悦,是焦虑。她让你不安。所以……她不能见你。”
“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林晚怒视他,“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神?我的牢笼?还是我命定的救赎?”
沈砚沉默片刻,忽然松开手,转身走向钢琴。他按下琴键,却不是《心跳频率》,而是一段陌生的旋律——高亢、破碎,像玻璃在黑暗中裂开。
“这是我父亲写的曲子。”林晚怔住。
沈砚点头:“《裂痕》。他写于失踪前最后一夜。他说,当爱变成囚禁,心就会裂开一道缝。而那道缝,要么吞噬一切,要么……让光进来。”
林晚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停下琴声,背对着她,“我开始害怕了。怕你恨我,怕你忘了我,怕你某天醒来,觉得我是个怪物。可我停不下来。只要想到你可能离开,我的心就像被碾碎。”
他缓缓转身,眼中竟有泪光:“晚晚,如果我放你走,你会回来吗?”
林晚怔住。
她以为自己恨他,可此刻,她竟从他眼中看见了比囚禁更深的东西——是恐惧,是孤独,是十五年如一日的守望。
她轻声说:“我不知道。”
沈砚笑了,笑得凄凉:“那我就继续锁着你。直到你的心,真正为我跳动为止。”
他走向门口,手中钥匙轻轻一转。
“沈砚!”林晚喊住他,“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该让我选择。而不是替我决定。”
他停住,背影僵硬。
“选择?”他低语,“可我怕,你的选择里,没有我。”
门,终究没有打开。
而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墙上那幅新画——画中是林晚的侧脸,眼角有一滴泪,而泪珠里,映着沈砚孤独的影子。
苏晴没有离开。
她在公寓楼下守了一整夜,雨水浸透外套,却仍举着手机,循环播放林晚最爱的那首老歌——《月光小夜曲》。她说:“她听见了,就会知道我在等她。”
而在这座老楼的深处,沈砚将一把钥匙悄悄塞进墙缝,又用油漆封死。他回到琴房,翻开一本泛黄的琴谱,封面上写着《致晚晚》——那是林晚父亲亲笔所书的曲集,也是他失踪前留下的最后遗物。
林晚终于鼓起勇气走进琴房,看见那本琴谱时,呼吸一滞:“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父亲交给我的。”沈砚轻抚琴键,“他说,若有一天你听见这首曲子,就会明白,他从未真正离开。”
他按下第一个音符。
旋律如月光倾泻,温柔而哀伤。林晚闭上眼,童年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在灯下弹琴,她蜷在沙发上看书,母亲在厨房煮茶。那时,心跳是安稳的,世界是完整的。
可当曲子进行到第三小节,旋律忽然扭曲,音符变得尖锐、错乱,像被撕碎的纸片。
“为什么……变调了?”林晚睁眼。
沈砚的手指停在琴键上,指节发白:“因为最后一章,他没写完。他说:‘爱若无法自由,便不配称作爱。’可我不懂……我始终不懂。”
他猛地合上琴谱,声音颤抖:“我等了十五年,只为见你一面。我守护你,记录你,甚至囚禁你,可我……从未真正拥有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