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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沙漠的回音

霜与星的回响

安迷修是被地毯上那枚徽章硌醒的。

凌晨三点,他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西装外套滑落在地,袖口沾着些许褶皱。月光从落地窗渗进来,在徽章的银面上流转,像北境雪地里未化的残冰。

他捡起徽章,指尖抚过背面那个“狮”字。刻痕不深,显然是仓促间留下的,边缘还带着毛刺,蹭得指腹微微发疼。

管家在电话里说,找到徽章的地方是北境最南端的断刃峡谷——那是雷狮当年说过的“最后一道关卡”。叛军突破防线后,峡谷被炮火夷为平地,连石头都烧得焦黑,这枚徽章能留存下来,像个奇迹。

“少爷,您……”管家的声音还在听筒里发颤,“北境现在很乱,您千万别回来。”

安迷修没说话,只是挂了电话。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灯汇成的金色河流,突然觉得这繁华的首都像个巨大的牢笼。五年来,他像个提线木偶,按部就班地活着,以为把北境的记忆锁进箱子,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可雷狮这枚突然出现的徽章,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那把锁,所有被压抑的情绪瞬间决堤。

他想起雷狮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想起他说“疤痕也是勋章”时的眼神,想起暴雨夜里那只冰冷的手——原来所谓的“责任”,到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落幕。

第二天一早,安迷修推掉了所有会议,让助理订了去北境的最快一班列车。助理一脸错愕:“安总,下周和东欧财团的签约会……”

“推迟。”安迷修的声音很沉,“或者,让副总去。”

他回到公寓收拾行李,打开衣柜最底层的箱子。里面放着几件旧衣服,一条洗得发白的围巾,还有那张泛黄的沙漠地图。他把地图折好放进外套口袋,又将那枚狼头徽章别在领口——就像当年雷狮那样。

列车驶离首都时,天空正下着小雨。安迷修靠在窗边,看着熟悉的城市逐渐远去,心里一片空茫。他不知道自己回北境要做什么,是去断刃峡谷寻找一具可能早已化为灰烬的尸体,还是去那个旧庄园,看看雪地里是否还留着他们并肩走过的脚印?

北境的车站比五年前更破败了。站台的木板松动着,踩上去咯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铁锈的味道。安迷修裹紧了风衣,刚走出车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老管家。他比五年前苍老了许多,背驼得厉害,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看到安迷修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泪光。

“少爷……”管家走上前,嘴唇哆嗦着,“您怎么还是回来了?”

“我来拿点东西。”安迷修避开他的目光,“庄园还好吗?”

“还好,就是……空得很。”管家叹了口气,“雷狮队长走后,守卫军换了三批人,都守不住,后来叛军退了些,才总算太平了点。”

马车驶在通往庄园的路上,两旁的白桦树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安迷修掀开窗帘一角,看到路边的积雪里埋着一些弹壳,锈迹斑斑,像被遗弃的骨头。

“叛军为什么突然进攻?”他问。

“听说……是为了沙漠里的东西。”管家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说,那片禁地沙漠里藏着能让人变强的秘宝,好多人都疯了似的往里闯,死在里面的不计其数。”

安迷修的心猛地一跳。沙漠秘宝?和他当年听说的“会发光的花”是一回事吗?雷狮死守断刃峡谷,难道不只是为了掩护平民,也是为了守住通往沙漠的入口?

他没再追问,马车已经驶进了庄园的铁门。铁栅栏上的藤蔓早已枯萎,露出底下锈蚀的铁条,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院子里的积雪很深,没人打扫,只有几串杂乱的脚印,从门口延伸到主屋。

“是守卫军的人?”安迷修问。

“嗯,偶尔会来看看。”管家打开主屋的门,灰尘扑面而来,“您先进屋歇歇,我去烧点热水。”

安迷修没动,径直走向西厢房。门是锁着的,他从管家那里要了钥匙,插进锁孔时,手指忍不住发颤。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硝烟的气息涌了出来。

房间里的陈设和五年前几乎一样。一张木桌,一把椅子,墙角堆着几件旧军装。桌上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盒,安迷修走过去打开,里面是几枚子弹,一本翻得起了毛边的笔记,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有些模糊。上面是一群穿着守卫军制服的年轻人,雷狮站在中间,穿着黑色长风衣,左臂还好好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身边站着一个矮个子士兵,正搂着他的肩膀,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安迷修的手指抚过照片上雷狮的脸,突然注意到笔记的封面上写着一行字:“北境的风,比沙漠的沙更冷。”

他翻开笔记,里面大多是守卫军的巡逻记录,字迹潦草,带着一种刀锋般的锐利。翻到最后几页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那几页没有记录,只有断断续续的句子,墨迹很深,像是用力刻上去的:

“三月十七,安迷修的成年礼。列车应该开走了。”

“四月二,左臂的伤又疼了。医生说,以后可能握不住枪了。”

“六月九,沙漠的风刮到峡谷了。他们说里面有花,能治伤。”

“七月十五,叛军在峡谷外集结。如果守不住,就把炸药埋在入口。”

“七月廿三,徽章背面刻了字。如果……就寄给安迷修。”

最后一行字的墨迹晕开了,像是被水打湿过,又像是被眼泪浸泡过。安迷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终于明白,雷狮当年说“疤痕也是勋章”,不是逞强,而是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把徽章寄给自己,也不是要告别,而是……留一个念想。

“少爷,热水烧好了。”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安迷修慌忙合上笔记,擦掉眼角的湿意。“我在西厢房。”他说。

管家走进来,看到桌上的笔记,叹了口气:“这是雷狮队长留下的,我一直没敢动。他这人看着冷,其实……心细得很。您走后,他总在夜里去您房间看看,说怕您回来找不到东西。”

安迷修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对了,”管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还在阁楼藏了个东西,说等您回来再给您看。”

阁楼的地板比五年前更不稳了,踩上去晃得厉害。管家举着煤油灯,在角落里摸索了半天,搬出一个木箱。箱子上了锁,锁孔已经锈死了。

“他说钥匙在您手里。”管家说。

安迷修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那枚狼头徽章。他把徽章取下来,试着插进锁孔,竟然严丝合缝。

锁“咔哒”一声开了。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件叠得整齐的黑色长风衣,和一个小小的布包。安迷修打开布包,里面是几片干枯的花瓣,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是……”

“雷狮队长去年从沙漠边缘捡回来的。”管家说,“他说这就是您当年说的那种花,能治伤。他试了好几次,都没弄明白怎么用,就一直收着。”

安迷修捏起一片花瓣,放在手心。花瓣很轻,像一片薄薄的纸,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感,顺着指尖一直暖到心底。他突然想起雷狮左臂的伤,想起笔记里“能治伤”那句话——原来他一直没忘。

那天晚上,安迷修睡在了西厢房。他穿上雷狮的长风衣,衣服有些大,肩膀那里空荡荡的,却带着淡淡的松脂味,像雷狮还在身边。他把那几片干花瓣放在枕边,闭上眼时,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雪夜,雷狮坐在床边,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雷狮。”他轻声说,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你说过,北境的雪会停。可现在雪停了,你却不在了。”

窗外的风呜呜地吹着,像是谁的回应。

第二天,安迷修让管家备了两匹骆驼。

“少爷,您要去哪?”管家大惊失色,“沙漠是禁地啊,里面全是流沙和沙尘暴,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去看看。”安迷修的语气很平静,“看看那花到底能不能治伤。”

他知道管家说的是对的。北境的人都说,沙漠里的沙子会吃人,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可他必须去。他总觉得,雷狮的死不该是终点,那枚徽章,那些干花瓣,还有笔记里没写完的句子,都在指引他往那个方向走。

他带上了那张沙漠地图,把狼头徽章别在风衣内侧,又将干花瓣小心地收进一个锡盒里。管家拗不过他,只能塞给他一把匕首和一个指南针,红着眼睛说:“少爷,早点回来。”

骆驼踏着积雪走进沙漠边缘时,安迷修回头望了一眼。庄园的轮廓在灰蒙蒙的天色里越来越小,像一个逐渐褪色的梦。他深吸一口气,调转骆驼头,朝着地图上标记的方向走去。

沙漠比地图上画的更辽阔,也更荒凉。黄沙漫无边际,风一吹就卷起漫天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气温骤升,安迷修的嘴唇很快就干裂了,喉咙像被火烧着一样。

他按照地图的指引往前走,偶尔能看到一些白骨,散落在沙地里,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有一次,他看到远处有个黑影在动,以为是迷路的旅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具被风沙半埋的尸体,手里还攥着一把断刀,刀身上刻着一个“狮”字。

安迷修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蹲下身,轻轻拨开尸体脸上的沙子——不是雷狮。是个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稚气,大概和当年照片里那个矮个子士兵差不多大。

他把士兵的尸体埋进沙里,又在旁边立了个石头堆当记号。做完这一切,他坐在沙地上,看着远处翻滚的热浪,突然觉得很累。或许雷狮说得对,北境之外是禁地,这里根本不该有人来。

可他不能回头。

到了第三天,他的水快喝完了,骆驼也开始焦躁不安,不停地刨着蹄子。安迷修打开地图,发现自己好像走错了方向——地图上标记的绿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荒凉的沙丘。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远处突然闪过一点微弱的光。

安迷修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幻觉。可那光又闪了一下,这次他看清了,是在一座巨大的沙丘后面,像一颗埋在沙子里的星星。

是会发光的花!

他立刻让骆驼朝着光亮的方向走去。越靠近沙丘,光就越亮,淡淡的蓝色,像月光化成的水流。走到沙丘顶时,他愣住了。

沙丘下面是一片洼地,洼地里开满了那种发光的花。花瓣是半透明的,像冰晶一样,在夜色里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把周围的沙地都染成了一片浅蓝。

安迷修从骆驼上跳下来,快步走进洼地。花香很淡,带着一种清冽的气息,像北境的雪水。他蹲下身,轻轻碰了碰花瓣,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和之前那几片干花瓣的温热截然不同。

“原来你真的存在。”他喃喃自语,“可雷狮没骗我,你能治伤吗?”

他从锡盒里拿出一片干花瓣,放在新鲜的花瓣旁边。奇怪的是,干花瓣一接触到新鲜花瓣的蓝光,竟然开始慢慢舒展,恢复了一点生机。

安迷修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自己手背上的烫伤,那道留了九年的疤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让新鲜的花瓣轻轻蹭过疤痕。

没有任何感觉。疤痕还在那里,像一枚永远摘不掉的烙印。

他苦笑了一下。果然是传说而已。雷狮,你看,连这花都是骗人的。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洼地边缘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到几个穿着叛军制服的人正举着枪朝他走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划到下巴的疤痕,看着格外狰狞。

“没想到这里还有漏网之鱼。”独眼龙冷笑一声,“是来采‘星泪花’的?”

安迷修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匕首。“你们是谁?”

“问那么多干什么?”独眼龙举起枪,“这花是我们老大的,识相的就把地图交出来,不然……”

枪声突然响起,安迷修下意识地扑倒在地。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沙地里,溅起一片尘土。他抬头一看,只见独眼龙身后的一个叛军突然倒了下去,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

其他叛军顿时慌了神,纷纷举枪四处张望。安迷修趁机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从风衣内侧摸出那枚狼头徽章——他没带枪,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摸到的金属物件。

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个叛军应声倒地。这次安迷修看清了,子弹是从沙丘顶上射来的。他抬头望去,只见沙丘顶上站着一个人影,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手里举着一把狙击枪,夕阳的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那人的左臂空荡荡的。

安迷修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看着那个人影缓缓转过身,夕阳落在他的脸上,露出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新疤痕,眼神却依旧像结了冰的湖面——是雷狮。

雷狮也看到了他,握着枪的右手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像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了一道缝,涌出血一样滚烫的光。

“安迷修?”他的声音透过风沙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五年前那个雪夜,他说“谢谢”时那样。

安迷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雷狮空荡荡的左袖在风里飘动,看着他脸上那道新的疤痕,突然想起笔记里的那句话:“北境的风,比沙漠的沙更冷。”

原来他没死。

原来他一直在这里。

原来所谓的“责任”,到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在一片发光的花海前,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风沙突然大了起来,卷起漫天的蓝光花瓣,像一场盛大的雪。安迷修朝着沙丘顶上的人影跑去,风衣的下摆扫过沙地,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这一次,他知道,再也不会被风雪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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