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推开院门时，晨光正斜斜地穿过门楣，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守在门外的两个护卫原本被那气息惊动的感慨，听见动静猛地惊醒，看到沈鹤的瞬间，两人都是一愣。
“七……七少爷？”左边的护卫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这还是那个走路都打晃、风一吹就倒的七少爷吗？此刻的沈鹤虽然依旧清瘦，却站得笔直，眉宇间透着一股沉静的锐气。
尤其是周身萦绕的那缕灵气波动，虽不张扬，却真实得让人心头发颤——那是引气境修士才有的气息！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七少爷不是天生经脉堵塞，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吗？怎么短短三个月，不仅入了门，气息还如此稳固？
“快！快去禀告家主！”右边的护卫反应极快。
推了同伴一把，自己则快步上前，对着沈鹤躬身行礼，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激动，“恭喜七少爷！贺喜七少爷！”
沈鹤摆了摆手，目光掠过两人，望向府内深处。
他知道，自己引气十重的气息瞒不过有心人，父亲很快就会知晓。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震大步流星地赶来，身后跟着沈煜和几个管事。
沈震的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也没来得及整理，显然是接到消息后急匆匆赶来的。
“鹤儿！”他冲到沈鹤面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指尖颤抖地探向他的脉门。
当那清晰而沉稳的灵气脉动传入指尖时，沈震猛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周围的管事和护卫都屏住了呼吸，连沈煜也站在一旁，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
“引气……引气十重？！”沈震终于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鹤儿，你……你真的引气入体了？还是十重？！”
沈鹤看着父亲泛红的眼眶，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是，爹，前几日侥幸突破了。”
“侥幸？”沈震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却带着哽咽。
他用力拍了拍沈鹤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沈鹤都微微一晃，“我儿子不是废柴！我就知道，我沈震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废柴！”
他说着，竟当众抹了把眼泪，那副激动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家主的威严，活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周围的下人见了，都低下头偷偷抹泪——谁都知道，家主这些年为了七少爷的体质，暗地里请了多少医师，求了多少丹药，受了多少嘲讽。
沈煜走上前，笑着打圆场：“爹，七弟刚突破，还需静养，我们进屋说吧。”
“对对对，进屋说！”沈震这才回过神，拉着沈鹤的手就往主厅走，一路上不停地问。
“鹤儿，你是怎么突破的？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灵药？还是得了哪位高人指点？”
沈鹤含糊地应付着，关于起源星核和《三极归一诀》的事，他暂时不想声张。
到了主厅，分宾主坐下，沈震还在激动地搓着手，吩咐下人上最好的茶。
等茶水端上来，他才喝了一口，压下翻涌的情绪，看着沈鹤，眼神变得郑重起来。
“鹤儿，既然你已经踏入修行之路，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沈鹤正襟危坐，知道父亲要讲的，必然是这个世界的修行格局。
“我们所在的天云城，隶属于大燕皇朝。”沈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这大燕皇朝传承千年，统领着周边数十个王朝，疆域辽阔，修士无数。”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一一细数：“修行之路，境界分明，从最初的引气境，到聚气境、凝丹境、圣丹境、圣宫境……再往上，便是半神境。”
沈鹤默默记下这些境界名称，心中却在推演——引气淬炼肉身，聚气凝聚气旋，凝丹当是将灵气化为丹珠，圣丹、圣宫想必是丹珠的升华，至于半神……已是触摸到神之领域了吗？
“爹，这些境界，各有什么玄妙？”沈鹤问道。
“引气境九重为限，十重是逆天之举，你能做到，已是奇迹。”沈震眼中闪过一丝曾经骄傲。
“聚气境能凝气旋于丹田，灵气生生不息，力量可达十万斤；凝丹境则将气旋化为丹珠，灵力精纯无比，可御使法器，寿元增至五百载；圣丹境丹珠生智，能化出丹灵，举手投足皆有天地异象；圣宫境更是能在体内开辟圣宫，容纳海量灵气，战力滔天，寿元过千。”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至于圣宫境之上的半神境……那已是传说中的存在，举手可断山河，覆手可灭王朝，我大燕皇朝数千年历史，也只出过三位半神。”
沈鹤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十万斤之力的聚气境，寿元过千的圣宫境，举手断山河的半神……这方世界的力量层次，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
“那大燕皇朝……如今处境如何？”沈鹤敏锐地察觉到父亲语气中的沉重。
沈震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望向窗外，声音低沉：“大燕皇朝虽统领数十王朝，却已是外强中干。周边的天狼皇朝、雪域皇朝虎视眈眈，这些年没少在边境挑事。若不是皇室那位老祖还在……”
“皇室老祖？”
“嗯，”沈震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老祖已是圣宫境九重巅峰，距离半神仅一步之遥，正是有他坐镇皇都，那些宵小才不敢妄动。可老祖年事已高，寿元将尽……一旦他老人家坐化，大燕皇朝怕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灭国之危，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沈鹤沉默了。他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对子女的修炼如此看重——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唯有实力，才能护住自己和家族。
“那半神境之后呢？”沈鹤追问，他想知道这修行之路的终点在哪里。
沈震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思虑，有迷茫，有不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半神之后……便是真正的神境了。只是那等存在，早已超脱凡俗，是否真的存在，谁也说不准。”
沈鹤没有注意到父亲这瞬间的异样，他的心思全被“神境”二字吸引，脑海中已经开始推演神境的可能。
起源星核微微发烫，无数关于“神”的碎片信息在他识海中游荡，却又模糊不清。
沈震看着儿子沉思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他想起多年前自己的夫人对他说的话，想起沈鹤出生时那诡异的天象，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隐忍和筹谋。
或许，这个曾经被视为“废柴”的儿子，真的能给那可怕绝伦的势力，带来一丝转机？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拍了拍沈鹤的肩膀：“鹤儿，修行之路漫长而凶险，你能有今日的成就，爹很欣慰。但切记，戒骄戒躁，打好根基才是正道。”
“儿子明白。”沈鹤点头。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父子二人身上，温暖而宁静。
但沈鹤知道，随着他踏入修行界，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加深，平静的日子恐怕不会太久了。
而父亲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思虑，也像一颗种子，悄然埋进了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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