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我们慢慢来我不强迫你

严浩翔那场在兄弟们面前崩溃的痛哭和卑微的乞求，终究是起了作用。马嘉祺最终松了口，没有立刻带走段晓棠，而是给了他一个“留校察看”的机会。但前提是，他必须立刻、马上，用行动去证明他的悔改，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口头的承诺和眼泪。

严浩翔几乎是片刻未停，带着一身还未散尽的狼狈和前所未有的急切，赶到了医院。他站在病房门外，手放在门把上，却第一次感到了胆怯和犹豫。他该如何面对她？她还会愿意看他一眼吗？

深吸一口气，他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门。病房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段晓棠半靠在病床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柔和，却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疏离和脆弱。她的手臂依旧打着石膏，放在被子外面。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头，当看到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头发微乱、下巴冒着胡茬，与平日里那个冷峻矜贵的严浩翔判若两人的他时，段晓棠愣住了，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严浩翔一步步走到床边，每一步都感觉无比沉重。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神，那里没有了以往的倔强，也没有了受伤后的泪水，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这比任何指责和哭泣都更让他心慌。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那些在兄弟们面前可以痛哭流涕说出的忏悔，在她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和难以启齿。他欠她的，太多了。

最终，他没有说话，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段晓棠更加震惊的举动。他缓缓地在床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伸出双臂，轻轻地、却又坚定地将她连同那只打着石膏的手臂，一起拥入了怀中。

段晓棠身体瞬间僵硬，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个拥抱，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接触，没有冷漠，没有强迫，只有一种笨拙的、带着颤抖的温暖和……脆弱？

严浩翔将脸埋在她颈窝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丝属于她的清甜气息，一直强撑着的情绪终于再次决堤。滚烫的液体瞬间浸湿了她病号服的衣领。

严浩翔（声音闷闷的，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和颤抖）对不起……棠棠……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除了这个，他再也说不出其他。拥抱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却又小心地避开了她受伤的地方。

严浩翔（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在你需要的时候冷嘲热讽……我不该在你受伤的时候还说那么难听的话骂你……我不该……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眼泪越来越多，哽咽得几乎说不成句。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冷漠拽酷的严浩翔，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她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严浩翔（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她近在咫尺却依旧平静的眸子，心慌得厉害）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可能晚了……我知道我伤透你的心了……我不敢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是……但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让我弥补……让我对你好……我会改……我发誓我会把所有坏脾气都改掉……我再也不凶你了……我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棠棠……别不要我……别离开我……我受不了……

他语无伦次，哭得肩膀都在颤抖，紧紧抱着她，仿佛她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段晓棠彻底愣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那容易掉眼泪的体质。她感受着颈窝处的湿热，听着耳边他破碎的哽咽和卑微的乞求，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这是严浩翔？那个对她永远冷着一张脸，说话能噎死人的严浩翔？他现在抱着她，哭得像是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她沉默着，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一遍遍的道歉和保证。过了好久，久到严浩翔的哭声渐渐变小，只剩下压抑的抽泣时，她才缓缓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迟疑地，轻轻回抱住了他颤抖的脊背。

这个细微的回应，让严浩翔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酸楚。她……没有推开他！

段晓棠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她甚至用没受伤的手，抽了张旁边的纸巾，动作有些笨拙地，替他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泪痕。

段晓棠（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语气平静，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严浩翔，别哭了。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让严浩翔的抽泣渐渐止住。他像个听话的孩子，任由她擦拭着眼泪，一双湿漉漉的欧式大双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充满了不安和期待。

段晓棠（与他对视，眼神复杂）你的道歉，我听到了。你的眼泪，我也看到了。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段晓棠但是，严浩翔，我心里的伤，不是几句对不起和几滴眼泪就能抹平的。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就像钉子钉在木头上，即使拔掉了，痕迹也还在。我现在……不想原谅你。

严浩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巨大的失落和恐慌再次袭来，他急切地想要开口。

段晓棠（却抬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你听我说完。

她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段晓棠我不现在原谅你，不代表就判了你死刑。我只是需要时间，需要看到你真正的改变。你说你会改，会对我好，光靠嘴说没用。我要看你的行动，看你的表现。

严浩翔立刻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

严浩翔（急切地）好！你看我表现！棠棠，你看我表现！我一定做到！你说什么我都听！

段晓棠（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里那处冰冷的地方，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松动。她轻轻抽回手，语气放缓了些）感情的事，急不来。我们……慢慢来。我不强迫你立刻变成完美丈夫，你也别指望我立刻就能放下所有心结，重新接纳你。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而认真。

段晓棠严浩翔，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从……陌生人开始，慢慢了解，慢慢相处。如果你真的能做到你说的，如果你真的能让我感受到被珍惜，被爱护，而不是被伤害……也许，有一天，我会愿意再次向你打开心扉。

“重新开始”……“慢慢来”……这几个字，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严浩翔绝望的心田。虽然前路漫漫，虽然她还没有原谅他，但至少，她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靠近她、弥补她的机会！这比他预想中最坏的结果，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严浩翔（重重点头，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好！慢慢来！我们重新开始！棠棠，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再失望了！

他看着她，想要再次拥抱她，却又怕唐突了她，只能用力地握紧拳头，克制住内心的激动。

段晓棠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难掩激动的样子，心底深处，那冻结已久的冰层，终于发出了第一声细微的碎裂声。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但至少此刻，她愿意给彼此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给这个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男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感情，或许真的可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