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ka第一次长时间见到“父亲”,是在家旁边一小片草地的夏末
那天,养父刘武华把一颗旧棒球猛地掷向她,吼声夹着酒气:“接球!”
11岁的女孩本能抬手——球竟真的撞进她怀里。
她惊喜抬头,开始尝试性的大喊:我能看见了吗?
可下一秒,天地旋转,幻觉碎裂。
她其实被球直击太阳穴,整个人扑倒在了草地上,鼻血横流,却麻木的几乎无感。
段大勇自顾自的扭头便嗤笑:“刚才都只是你的幻觉罢了,实际上你根本没恢复视力,也不可能恢复。”
说罢便转身离开。
黑暗里,她抱紧那颗脏棒球,像抱住一个从未存在过的美好的未来
直至下午才有人拨通了120将她带到了医院
而医院走廊淅淅沥沥的对话却吸引了被迫前来的父母的耳朵
“我说,您的孩子残疾兼重伤一级,可以领国家无障碍残障补助了,怎么一直不来登记?脑子呢?” “我们这儿确实没时间,工作实在是放不下,这不才来吗?您细说”……
养母李新红又转头盯着表格上的“无重大伤残”一栏,脸色阴沉。
……
一段时间后,poka突然被一阵刺痛惊醒
刘武华握着不知道从哪顺来的剪刀,刀尖迅速刺下,扎往他小小的身躯,比划几次都不满意——
“口子太小了,好像要8厘米来着。”
李新红在门外抽烟,不耐烦道:“快点,别整这么大声。”
剪刀最终深深刺进她肩下,血顺着床沿滴落。
Poka死死咬住枕巾,竟似哭不哭。
确实,也许哭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刺痛感维持了好几天,伤口被缝了七针,拍照、鉴定、签字——
“轻伤二级补助的护理、伙食、营养、交通、精神抚慰金全下来了,钱到账那天,家里多了一台电视和不少食品
而他日夜为了尝试交一些朋友而不停苦练的吉他也成了这件事情的牺牲品 吉他被出卖掉的钱却被“贴补家用”的理由掏空。
吉他原本是福利院老师送的 看不见弦,她就用捡来的发蜡在指板点出凸点,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过一段时间能变硬塑形
每天夜里他都把指尖按到出现“勒痕”,
用胶带缠一层继续练,毕竟音色是她唯一能抓住的颜色。
可现在,这一切却又显得毫无意义。
那天回家,得知消息后的她摸着空墙角站了很久,然后蹲下去,把曾经磨出茧子的指尖含进嘴里,
血腥味让她确定:自己没做梦。
夜里,她抱着空琴盒,无声地弹空气和弦。
节拍器像是他的的心跳,——
咚、咚、咚。
也许哪一天就“崩”的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
她仍向阳。
早晨给阳台的薄荷浇水。
分清楚哪一株发芽,靠摸叶脉的绒毛。
同学往她笔袋里倒图钉,她一枚枚捡起来,
笑着说:“别扎到你们自己的手。”
可黑暗不会因为她笑就消退。
她也会怕——
厕所被反锁时,她抱膝数心跳,
数到两百下,如果还没人发现,
绝望就会像污水漫过口鼻。
于是她在心里给自己开一盏灯:
“再坚持十分钟,也许有人来帮帮我?”
那盏灯常常熄灭,
却又被她一次次擦亮,
只余一点点火星,
也足够让她在深渊里抬头
不过没用。
就这样一直下去,一直下去……哦 好像有个“搅局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