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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十四节

我做支宾所发生的诡异事件

出殡仪式

灵车在黎明前的薄雾中缓缓启动,如同一艘驶向未知冥河的孤舟。那口黑棺静静躺在车斗中,寿钉上的压口钱不再嗡鸣,却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李爷爷坐在副驾,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手中紧握着一叠粗糙的黄表纸钱。在他的脚边,放着一只被红绳系住双脚的大公鸡,羽毛斑斓,鸡冠血红,此刻正不安地轻轻挣扎着,发出“咕咕”的低鸣。这是“领魂鸡”,它的任务,是引领爷爷的亡魂,紧随灵柩,不使其迷失在通往墓地的黄泉路上。

送丧

按照古礼,人死后应入土为安,让亡灵有栖息之所,也是儿女最后一次“尽孝”。车上还放着那个仔细包裹的纸灰包,以及爷爷生前用过的被褥,这些都将与棺椁一同下葬,或在其旁焚化。

灵车刚刚驶出院子,李爷爷便俯身,用那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公鸡的头。

公鸡受惊,“喔——”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嘹亮的啼鸣!在这死寂的清晨,这声鸡啼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能穿透阴阳。

与此同时,李爷爷口中念诵起 【领魂鸡咒】 ,声音低沉而肃穆:

“领魂鸡来领魂鸡,你带亡人去归西。西天以上成佛道,永保家门代代吉。”

咒语声中,那公鸡竟奇异地安静下来,豆大的眼珠转动着,仿佛真的听懂了指令,承担起了这引路的职责。

灵车驶上村路,车轮每碾过一片陌生的土地,李爷爷便探出车窗,将一叠黄纸钱奋力抛向空中。“买路钱——!各路鬼神,借道而行——!”他沙哑的喊声与偶尔响起的鸡啼交织在一起。

每逢过桥,他抛洒的纸钱更多,还会压上“压桥钱”。遇到三岔路口,纸钱更是如雪片般飞出。途中,李爷爷又两次拍打公鸡的头,每次拍打,都伴随着那句 【领魂鸡咒】 。那公鸡似乎也习惯了,每次被拍打,只是轻轻晃动一下脑袋,发出低沉的“咕咕”声,仿佛在回应,又像是在催促前行。

为了能使“生安亡稳,诸事顺遂”,李爷爷在心中默念,恭请无形的“开路神”为灵车保驾护航。他感觉着前方雾气中那无形的存在,也感受着脚边领魂鸡身上传来的、一丝微弱的生灵之气,与棺椁中散发的死寂阴冷相互牵引。

灵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进,载着棺椁、领魂鸡、无尽的纸钱,以及一车人沉甸甸的恐惧与期盼,驶向那最终的归宿——茔地。李爷爷看着前方,又瞥了一眼脚边安静下来的公鸡,心中默念:但愿这阳世的生灵,真能引领那已被邪祟纠缠的亡魂,走上那条本该宁静的西行之路。然而,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却随着目的地的接近,愈发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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