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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也没有了

星烬余温

救护车呼啸而至,刘文钊被紧急送往医院。林朦胧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沾满了鲜血,眼神空洞地望着急救室的大门。三个多小时里,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扇门,仿佛这样就能等到奇迹发生。终于,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林先生,我们尽力了。刘先生腹部的伤口太深,失血过多,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没有生命体征……”林朦胧喃喃自语,仿佛没听懂医生的话。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急救室,看着病床上被白布覆盖的身影,心脏像是被生生掏空了一样。他颤抖着伸出手,掀开白布的一角——刘文钊的脸上依旧带着那丝浅浅的笑容,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左眼眼尾的那颗泪痣,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文钊,你……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成为影帝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林朦胧的声音哽咽,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哭喊到“你说过要陪我一起走下去的……你骗我…你骗我!!”

林朦胧浑浑噩噩的准备回家大街上的一切他都充耳不闻,福丽和火腿似乎察觉到了主人朋友的离去,它们趴在刘文钊的房间门口,一动不动,偶尔发出一声呜咽,声音里满是悲伤。林朦胧看着它们,想起刘文钊临终前的嘱托,强忍着泪水,给它们喂了药和食物。

“福丽,火腿,你们的小叔回不来了,文钊回不来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了”说着林朦胧将脸埋在它们的毛发中,眼泪再次涌出,浸湿了宠物的毛发。

林朦胧把自己关在刘文钊的房间里,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书桌上放着没看完的剧本,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衣柜里挂着他最喜欢的那件白色卫衣,衣角还有福丽抓挠的痕迹;窗台上的多肉植物被照顾得很好,叶片饱满多汁。朦胧坐在床边,抱着刘文钊没整理好的衣服,一遍遍地抚摸着上面的褶皱,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年残留的体温。

书桌前,看到了摊开的剧本——是《盛夏光年》的续集大纲,上面用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最后一行写着:“朦胧哥,这个结局,我们一定要一起演出来。”林朦胧拿起剧本,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字迹。他紧紧抱着剧本,仿佛抱着刘文钊的温度,蜷缩在椅子上,失声痛哭。

第二天,娱乐新闻铺天盖地,所有的头版头条都是刘文钊的死讯——“天娱前任老板绑架艺人,刘文钊惨死刀下”“天才新人演员陨落,年仅三十二岁”。刘文钊的网络简介变成了刘文钊 内地男演员1993年9月14日-2025年9月20日,微博账号被官方标注了“已故”,头像变成了黑白色,最新一条动态还停留在三天前,是他和福丽火腿的合影,配文:“期待和大家见面的日子。”下面的评论已经超过百万,满是镰刀们的哀悼和惋惜:“哥哥一路走好,天堂没有伤害”“你的戏还没播,我们还没看够你”“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能做最纯粹的自己”。

一个月后,检察机关对王德发、宋依依和范琦提起公诉。法庭上,当听到王德发因绑架罪、金融诈骗罪、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宋依依和范琦因传播淫秽视频罪、绑架罪从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时,林朦胧坐在法庭的角落里,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空洞。走出法庭,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再多的惩罚也换不回那个笑着叫他朦胧哥的少年了。“死刑……十五年……”他低声呢喃,“可这换不回文钊了……什么都换不回了……”

刘文钊的遗体被火化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像在无声地哀悼。因为刘文钊没有亲人,所以参加葬礼的只有林朦胧,和他的大学同学,以及三五个圈内的真心好友,林朦胧抱着骨灰盒,指尖冰凉,盒子很轻,轻得让他心慌——那是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守护他的人,最后却只剩下这么一捧灰烬。他把刘文钊安葬在香山陵园,选了最里侧的位置,这里很安静,能看到远处的青山和白云。旁边种着刘文钊最喜欢的百合花。墓碑上,他亲自写下“爱徒刘文钊之墓”,照片上的少年笑得明艳灿烂,左眼眼尾的泪痣清晰可见,那是他能想到的,最亲近的称呼,既包含了师徒情谊,又藏着无法言说的牵挂。放下骨灰盒的那一刻,林朦胧终于忍不住,跪在墓碑前,泪水再次落下:“文钊,安息吧。你的仇,我帮你报了。以后,我会常来看你。”

两个多月后,在《盛夏光年》播出的前三天,首映发布会被改成了纪念专场。大屏幕循环播放着刘文钊的拍摄花絮:他为了演好创业失败的戏份,在雨里淋了三个小时,冻得嘴唇发紫却依旧笑着说“再来一条”;他在剧本上标注的每一处细节,小到角色的口头禅,大到情绪爆发的节点;他对着镜头比耶,说“希望这部剧能让更多人相信梦想”。林朦胧站在舞台中央,手里捧着刘文钊的剧本,声音哽咽却坚定:“这部剧,是文钊用心血打磨出来的。他总说,好演员要让角色活在观众心里,现在,他做到了。”他举起剧本,对着镜头深深鞠躬,“文钊,谢谢你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好的作品。”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许多观众举着写有“刘文钊永远在”的灯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庆功宴上,工作人员播放了一段刘文钊生前录制的祝福视频:“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刘文钊,这次是我首次独挑大梁饰演男一号,也感谢朦胧哥和导演组的支持,在此我预祝盛夏光年可以收视长虹”,画面里的少年穿着休闲装,笑得眉眼弯弯:视频结束时,林朦胧举起酒杯,对着空着的座位轻声说:“敬你,我的挚友。”

三天后,盛夏光年如约播出,林朦胧这天一整天待在刘文钊住过的房间,书桌上,有刘文钊没有吃完的半包话梅干,他睹物思人,吃了一颗,看着演员表上刘文钊的名字被用方框圈起,喉间哽住,话梅的酸甜与泪水的苦咸在口中混合,伸手扶过屏幕上刘文钊的脸:“文钊,你的剧播了,大家很期待你的表演这是你用生命换来的作品,我会替你好好看,替你感受这份荣耀”说着紧紧攥着话梅袋,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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