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课表提交那天，章屿然盯着书法班后面的收费栏犹豫了三分钟，最终划掉那行字，在阅读课的方框里打了勾。
教务处老师说“这课就是找间空教室让大家自主学习，不用交学费”
听起来正合她意：与其对着笔墨纸砚发愁，不如安安静静写作业。
报到那天推门进去，阳光正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教室，在课桌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庄栀冉就坐在靠窗的第三排，校服袖子挽到小臂，正低头翻着一本习题册，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章屿然一眼，嘴角弯了弯，算是打了招呼。章屿然愣了愣：没想到她也会选这门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课。脚步顿了顿，选了庄栀冉斜后方的座位坐下，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拿出数学作业摊开。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翻书的轻响。章屿然对着一道题卡了快二十分钟，草稿纸上写满了杂乱的算数，越算越慌，额角都冒了细汗，连带着握笔的手指都有些发紧，这时她对着题目发呆，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跳过这题时，旁边的椅子被轻轻拉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庄栀冉凑了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混着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哪题不会？我教你。”她的声音很软亮。
章屿然指了指那道让她头疼的题，声音有点发颤：“就是这个，怎么算都算不对，算出来的数总跟选项对不上。”
庄栀冉没多说，拿过章屿然的草稿纸，笔尖在题旁顿了顿，然后“刷刷刷”的一下子把整个运算过程写了下来“你看”庄栀冉的指尖轻轻点在纸上，指腹带着点温度，将解题思路一步一步的告诉章屿然
阳光恰好落在栀冉的侧脸，睫毛很长，投下了浅浅的阴影，鼻梁的轮廓很清晰，嘴角带着笑意。
“原来这么简单。”章屿然小声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写
“其实就是没想到套入公式。”
屿然点点头，照着她说的思路往下算，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很快就得出了正确答案。抬头时，发现庄栀冉已经转回自己的座位，重新低下头看习题册，阳光落在庄栀冉的发梢，像是撒了一把细细的金粉。
下课后，几个女生在教室门口喊庄栀冉出去透气。起初庄栀冉问章屿然要不要一起，可章屿然却摆摆手说还要写作业，直到一次，庄栀冉半拉半劝地把屿然拽了出去：“总待在教室里闷得慌，走，跟我们聊会儿天，就十分钟。”
走廊里很热闹，来来往往都是打闹的同学，栀冉的朋友们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热火朝天。她们聊的大多是小说，这些话题对章屿然来说完全陌生，屿然站在栀冉身边，像个局外人，只能偶尔点点头，或者对着她们的笑声露出礼貌的微笑，手指下意识地攥着校服下摆。
有个女生注意到了屿然的沉默，笑着拍了拍庄栀冉肩膀：“这是你朋友吗？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们聊的她不喜欢？”
章屿然正想找个借口说要回教室补作业，栀冉却转过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对她的朋友说：“她就是性子温柔，不爱抢话，不是不感兴趣。”
随后庄栀冉想了个办法，将她的朋友支开，和屿然聊了起来。
风从走廊吹过，带着初夏的微凉，吹起了她们额前的碎发。屿然看着栀冉认真的眼睛，那些因陌生话题而产生的局促感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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