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天台的秘密信号》

一、图书馆的“咖啡渍与电路图”

周三下午三点，阳光斜斜切过图书馆三楼的玻璃幕墙，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林砚抱着刚从打印店取来的A0建筑图纸，纸角被风吹得卷了边。他在书架间侧身穿行，余光瞥见靠窗的座位——那里坐着个男生，正趴在摊开的《信号与系统》课本上写写画画，连林砚撞翻咖啡杯的动静都没惊动。

“抱歉！我帮你擦——”林砚手忙脚乱地掏纸巾，却看见褐色液体正沿着课本的线条蔓延，晕染了标题旁的铅笔批注：“载波频率150MHz，天线增益需≥2.1dBi”。男生终于抬头，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小扇子，抬眼的瞬间，林砚愣住了——他的瞳孔是很浅的琥珀色，像浸在水里的蜂蜜，可眼神却冷得像结了冰。

“第三排靠窗，有空位。”男生说完，低头继续画他的图，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沙沙”声。林砚注意到，他画的不是课本上的习题，而是一张坐标图：横轴标着“21:00-23:00”，纵轴是“144-146MHz”，一条红色折线从左下角一路攀升，终点落在一个用红笔圈住的点上，旁边写着小字：“顶楼天台”。

“你在画……无线电频谱图？”林砚忍不住开口。他爷爷是老无线电爱好者，小时候总抱着他摆弄短波收音机。男生的笔尖顿了顿，抬眼时，琥珀色的瞳孔里终于有了点温度：“你看得懂？”

“略懂。”林砚指了指图纸，“这个频段是业余无线电的‘2米波段’，适合短距离通信。”男生挑了挑眉，把草稿纸推过来：“我叫江逾白，工程系大二。你呢？”

“林砚，建筑系大一。”

咖啡渍在课本上洇成了浅棕色的云，像他们此刻悄然交集的影子。

二、消防梯上的“心跳声”

周五晚上十一点，林砚刚画完一张教学楼的剖面图，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只有四个字：“天台，速来。”

他犹豫了三分钟，还是抓起外套出了门。宿舍楼的铁门已经锁了，他绕到侧面，找到那架锈迹斑斑的消防梯——这是江逾白上次在图书馆告诉他的“秘密通道”。铁梯在脚下晃得厉害，每向上爬一步，锈屑就簌簌往下掉。爬到六楼时，他听见天台上有动静，像是金属碰撞的“哐当”声。

“谁？”林砚低喝一声，握紧了手里的美工刀。

“是我。”江逾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笑意，“上来吧，给你看个好东西。”

天台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一股冷冽的风灌了进来。江逾白蹲在栏杆边，面前摆着一个奇怪的装置：铝制支架上固定着螺旋状的天线，连接着一台旧收音机和笔记本电脑。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发带松了一半，碎发垂在额前，手里正拧着一个银色旋钮。

“这是……你做的？”林砚凑近看，发现收音机外壳上贴着张便利贴，写着“DIY短波接收器V1.0”。

“试试能不能收到国际空间站的信号。”江逾白拍拍身边的防潮垫，“今晚有过境，错过等三天。”他从背包里掏出两罐可乐，拉环“啵”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林砚接过可乐，指尖碰到他的手，烫得像触电——明明是冰可乐，怎么会这么烫？

突然，收音机里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接着是规律的“嘀嗒-嘀嗒-嘀”。江逾白眼睛一亮：“摩斯密码！是‘CQ’（呼叫任意台），有人在测试信号！”他拿出手机翻译，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这里是BH4XXX，坐标北纬30度，寻找通联对象。”

“北纬30度……不就是我们学校的纬度吗？”林砚心跳漏了一拍。江逾白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瞳孔在夜色里亮得惊人：“说不定，是某个和我们一样的‘夜猫子’在发信号呢？”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天台的铁门：“谁在上面？！熄灯时间不准逗留！”

江逾白瞬间弹起来，一把抓住林砚的手腕：“跑！”他拽着林砚翻过齐腰高的栏杆，沿着外侧的排水管往下滑。冰冷的铁管硌得手心生疼，林砚低头，看见江逾白的白色运动鞋在夜色里晃动，发带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像一面小小的黑旗。风声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得像要炸开——原来刚才的“烫”，不是错觉，是心动。

三、摩斯密码里的“我喜欢你”

从那天起，“天台之约”成了他们的秘密。

江逾白会带新改装的接收器，林砚则带着速写本。有时两人并排坐在防潮垫上，听着收音机里的电流声猜密码；有时林砚画建筑草图，江逾白就用激光笔在墙上投出光影，帮他调整透视角度。

“你额角的疤……”一次林砚忍不住问，手指差点碰到那道浅褐色的痕迹。江逾白笑了笑，拽下发带，露出完整的疤痕——像一道弯弯的月牙：“小时候拆爷爷的收音机，电容炸了，飞出来的零件划的。”他突然凑近，热气喷在林砚的耳廓上：“像不像超级英雄的标记？”

林砚的耳朵瞬间红透，低头假装翻速写本，却听见江逾白低低的笑声。他偷偷抬眼，看见江逾白正盯着他的速写本，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页——那是他昨晚偷偷画的：天台的夜空下，两个男生背对着背坐着，远处的城市灯火像打翻的星星。

“画得不错。”江逾白的声音很轻，“就是少了点东西。”他拿起铅笔，在两个男生之间画了一条线，从左边延伸到右边，像一条看不见的信号波。

“这是什么？”林砚问。

“我们的信号。”江逾白放下笔，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星光，“无论多远，都能收到的那种。”

科技文化节那天，江逾白的“业余无线电收发装置”拿了一等奖。他站在台上，穿着白衬衫，发带换成了银色的，手里拿着奖杯，目光却越过人群，直直看向角落里的林砚。

“这个装置有个隐藏功能。”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透过音响传遍礼堂，“它能接收‘专属信号’。”说完，他抬起手，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敲击——短、短、长、长、短。

林砚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翻译过来是：“我有话对你说。”

晚上，林砚收到江逾白的短信：“天台见，带你的速写本。”

天台上，江逾白用LED串灯在栏杆上拼出一串摩斯密码。林砚打开手机翻译，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我画的所有电路图，终点坐标都是你。”

“什么意思？”林砚的声音在发抖。

江逾白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呼吸轻得像风：“林砚，我不是在给星星发信号。”他翻开林砚的速写本，最新一页上画着天台的夜空，角落里有两个牵着手的小人，旁边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他的眼睛像星星。”

“我是在给你发信号。”江逾白转过他的身体，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漫天星光，“从图书馆那天起，每一次‘CQ呼叫’，每一次深夜的等待，都是在说——”

他伸出手，指尖在林砚的掌心轻轻敲击：

短-长-短（I）

长-短-短-短（L）

长-短-长-短（O）

长-短-短-短（V）

短-长-长-长（E）

短（Y）

长-长-短-短（O）

短-短-短（U）

“林砚，我喜欢你。”

这一次，林砚没有躲开。他踮起脚尖，吻上了江逾白的嘴角。夜风带着青草的气息，远处的城市灯火闪烁，像无数个被点亮的秘密信号。而他们的信号，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彼此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