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照例在宴庆宫中进行,以往这一天朝臣会休沐在家同家人过团圆节,如今北昊自愿朝贡,王子携两国邦交的国书而来不可怠慢,柏玉皓提议朝中五品以上官员携家眷一同入宫赴宴,柏青瑜允了。
到飞鸾殿门口,柏殊予瞥了他一眼,“不错嘛,如此一来越楚和凌风可以挡不少桃花呢,二哥不怕最好那一朵被他俩挑了去?”
“那便挑去吧,既是最好的也瞧不上你二哥我呀”
柏殊予点了点头表示有道理,柏玉皓原以为谦逊些能讨两句夸奖,见她这反映当即不乐意了,话锋一转,“殊儿,你就尽管打趣你哥吧,我瞧着那柴哈尔八成就是冲你来的”
提及此事,换做柏殊予蔫了,“他属意谁不重要,关键还得看父皇怎么想?”
“就父皇这段时间的态度,我看他谁都舍不得“柏玉皓略一思忖,”倒是昭平奇怪,她若是心悦柴哈尔倒也不是不可”
柏殊予不言,若是她真心喜欢当然好,只怕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妙了。
宴会当天,皇贵妃越氏领着众妃嫔到御花园赏菊,小辈们则聚在一起行飞花令。柏昭熙和太子夫妇坐在偏殿里正无聊,远远看到柏玉皓他们过来,连忙用手拍了拍她身边的座位道:“殊姐姐,这里!”
柏殊予听见清脆的声音不由得莞尔一笑,便和柏玉皓一道挨着她坐下。柏昭熙虽为太子的亲妹妹,却与柏殊予兄妹更亲近些,从前常偷偷地跟着柏殊予出宫游玩,被太子发现告到皇贵妃处,因此受到不少责罚。
柏昭平走在后面默默地剜了柏殊予一眼,从小到大柏殊予样样压她一头,所有人都围着柏殊予转,如今连柴哈尔都……柏昭平越想越气干脆一扭头坐到孟思娴旁边。太子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神色晦暗不明。
片刻后,朝臣子弟已经拜了天子陆续过来见礼。祝禹祝韵兄妹规矩地行了礼,退到一旁入座,而后一青衣男子只身前来,面容刚毅,脚下生风,正是大将军凌长越之子凌风。柏玉皓立刻起身将他拉到一边,“王誉、越楚他们呢?怎得还不见人”
话音刚落,又有人来了,随后零零散散来了几十人,待太子安排众人在各处玩赏一圈下来,越楚和王誉两人才姗姗来迟。
越楚身着黛蓝色长衫,脸上依旧笑盈盈的,反观王誉穿了月白衣裳,神色却是掩不住的尴尬,见着他们这般模样,柏玉皓忍不住眼皮一跳。太子倒是没什么表情,十分爽朗的开了口,“你们二人来晚了,当罚三杯!”
“此事错在澄明,耽搁了王兄行程,坏了诸位殿下雅兴,澄明向认罚,这酒澄明也一并领了”
这句托词虽是无人计较真伪,却也有些僭越了,周遭刹那间安静下来。柏昭熙不由得多瞧了他一眼,心想白瞎了这副好相貌,没成想却是个花瓶徒有其表,华而不实。
“都说楚公子行事不羁,依孤看来却是难得的真性情!”太子脸上擎着笑,“允了,那王公子先入座吧”
这句话越楚倒是听出来了,只见他敛了笑意,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草民散漫惯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似笑非笑的不说话,柏殊予眨了眨眼睛,轻笑道:“越楚,拖延时间可不管用,快些饮了罚酒吧”说罢抬手作出请的姿势,宫人迅速呈酒上前。
“谢殿下赐座”
王誉站在一旁看戏,见柏殊予也开了口,只得谢过太子,又转身板板正正地对越楚作了一揖,“谢楚公子”
随即在凌风身旁落座。
越楚微微颔首回了礼,神色稍霁,一杯接一杯喝的畅快,时而不忘向斟酒的宫人微笑示意,动作不紧不慢。柏殊予瞧着他姿态从容,喝的不像是罚酒,倒像是庆功酒一般。
越楚在众人的调侃中饮完酒,众人继续之前的游戏,凌风和柏玉皓一左一右拉着他撤到一边去了。
“殊姐姐,越侍郎的公子,缘何称为楚公子?”
红枫树下,柏昭熙眉头轻蹙,一双眼认真地像是在专注等一个答案。是啊,这鄞州城除了太子妃的兄弟,试问谁还能被称为越公子?况且称楚公子岂不是更特别?
“特别”
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去,只见越楚含笑款款而来,眼底盛载了四月繁星,璀璨夺目。离得近了,他从善如流地行礼,“草民拜见殊公主、三公主,方才多谢殿下出言相救,草民心中万分感激,若……”
不待他说完,柏殊予一抬手,“举手之劳,楚公子是二哥的朋友,不必这般客气”
“你方才说什么特别?”
柏昭熙的目光在他俩之间逡巡片刻,不动声色地向前错开一步截住越楚的视线,眼底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越楚眉毛一挑,又成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回三公主,是草民适才路过听闻您提及,故才贸然回应,思虑不周请公主恕罪”
柏昭熙微微偏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原是别人这么叫懒得纠正,如今却觉得很特别,能叫人记住”
越楚说的诚恳,柏昭熙囫囵地点了点头,拉着柏殊予的手往宴庆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