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苏修听从了苏委的建议,草草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启程前往黑海度假。
黑海的风轻柔地拂过,带着一丝咸腥与温暖。苏修踩在细软的沙滩上,鞋底陷入沙粒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肩上的长袍被海风撩起,单马尾随风摇曳,像是一面无声的旗帜。她的目光空洞而茫然,脚步机械得如同提线木偶,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又执拗。
远处传来一阵低笑声,清脆又欢快。她抬起眼帘,视线落在一对情侣身上——男人张开双臂,笑着将女人搂进怀里。女人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咯咯”笑出了声,随后顺势靠进男人宽阔的胸膛里。他们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苏修停下脚步,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那笑容却透着几分苦涩。“真好啊……”她低声呢喃,鼻尖猛然一酸,眼眶迅速湿润起来。几十年前,她也有过这样的时光,那些温暖的回忆如今却像刀子一样划过心头。是她亲手毁掉了一切,亲手推开了那个曾经深爱自己的人。现在再回想,已经晚了,太晚了……
“祝你们幸福……”苏修的声音细若蚊鸣,几乎被海浪吞没。
回到住处时,天色已暗。她随意脱下外衣搭在椅背上,端起一杯热水仰头喝下,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驱散不了心中的寒意。“啪嗒”,电视屏幕亮起,画面竟然还是昨天的新闻联播。苏修眉头微皱,“咦?这信号怎么还卡在这儿?”她伸手拍了拍电视机,没有反应。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对,这里的信号被人屏蔽了!”
心跳加快,她飞快跑向大门,双手握住门把手猛地一拉,但门纹丝不动。尝试几次后,她彻底慌了神,不是因为自己被困,而是担忧另一个人——苏委。苏委对她一直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害她。可是,苏修心里清楚,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早已对苏委动了杀机。他们表面服从,内心却恨不得将苏委碎尸万段。
“不行!我必须赶紧回去!”苏修喃喃自语,转身冲向窗边。窗帘一掀,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大雪飘落到掌心,凉意直钻骨髓。她顾不得这些,从储物间翻出一把满是灰尘的老锤子,挥舞着砸向窗户的铁栏杆。一下、两下、三下……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终于,“砰”的一声,铁栏轰然坠地。苏修爬出窗台,提起裙摆,在雪地里踉跄狂奔。
沿途一片死寂,连狗吠声都听不见,只有坦克和装甲车轰隆隆地驶过街道。她跑了许久才抵达火车站,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正疑惑之际,一辆装甲车内探出个脑袋,一名士兵懒洋洋地喊道:“同志,抱歉,目前最高苏维埃委员会下令封锁所有铁路,包括电视台。”
苏修愣住了,脑袋嗡嗡作响。片刻后,她伸手摸进口袋,掏出身份证明,举到士兵面前,“同志,我是——”话未说完,士兵瞥了眼证件,顿时瞪大眼睛,从装甲车上跳下来,结结巴巴地喊道:“主……主席同志!您竟然亲自来了?!”
其他士兵闻讯赶来,围着她又是道歉又是敬礼。苏修摆摆手,语气疲惫:“别废话,有没有办法送我回莫斯科?”
众士兵面面相觑,最终摇头解释道:“对不起,主席同志,实在没办法。火车没燃料了,根本动不了。不过您可以去那边的军营求助,他们会帮您的。”
苏修点点头,匆匆谢过,继续踏着积雪赶往军营。刚进营区,军官立刻迎上来,满脸堆笑地递上伏特加,又殷勤地替她披上厚重的棉衣。“主席同志,您受苦了!我们会尽快护送您返回莫斯科!”
很快,苏修坐在了军队准备好的吉普车上,周围簇拥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军官兴奋得脸颊通红,灌下一整瓶伏特加,连连自夸立功有望。然而,后座的苏修只是垂着头,望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发呆。
“苏委呀,你怎么这么傻呀……唉……”她喃喃低语,眼中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