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今天要拍摄的是剧中一场情感萌芽的戏——颜妍在走廊叫住中万钧，当少年回头，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颜妍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欢与勇气，中万钧的眼底则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理论上，这是一个非常唯美、充满青春悸动的镜头。

Action！

颜妍深吸一口气，带着颜妍的执着，轻声喊道：“中万钧同学！”

中万钧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镜头推近，对准两人的脸部特写。

四目相对。

一秒，两秒……

顾星苒努力想维持住颜妍那种“小太阳”般的勇敢仰慕，但看着林子闳那张故作冷漠的脸，尤其是他明明想绷住，嘴角却已经开始微微抽搐的样子，她感觉自己脸颊的肌肉也开始失控。

林子闳看着她那双努力瞪大、试图传达“深情”却因为憋笑而显得有点滑稽的大眼睛，脑子里瞬间闪过她平时被逗得跳脚、或者偷吃零食被发现的可爱模样……“高冷”的面具瞬间碎裂。

“噗嗤——”

几乎是同时，两人都破了功，一起笑出了声。

顾星苒立刻捂住嘴，肩膀耸动，背过身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子闳也低下头，用手抵着额头，笑得身体微颤，完全没了中万钧的酷哥形象。

“卡！” 导演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传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嘛！这么深情对视的戏，有什么好笑的啦！”

“对不起导演！”顾星苒赶紧转身道歉，脸因为笑和不好意思而通红，“我……我一看到子闳师兄那个眼神就想笑……”

林子闳也努力收敛笑容，解释道：“她那个样子……太像偷吃糖被抓到的小朋友了，我忍不住。”

他的解释立刻引来了围观群众的“声讨”。

汪东城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哎哟，是看到喜欢的人忍不住开心吧？导演，这不能怪他们，这是自然反应！”

曾沛慈也笑着摇头：“没办法，我们颜妍太可爱，中万钧把持不住很正常。”

文雨非：“你们两个能不能专业一点，谈情说爱呢，严肃点！”

再次尝试：

“好了好了，再来一次！专心点！”导演重新坐回监视器后。

“Action！”

两人迅速进入状态，转头，对视——

这一次，顾星苒拼命告诉自己：我是颜妍，我喜欢中万钧，他很帅，他很酷……

林子闳也内心默念：我是中万钧，我冷酷，我无情，我……

然而，目光交汇的刹那，那种熟悉的电流般的笑意再次窜上心头。顾星苒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林子闳的眼神也从“冷漠”迅速切换为“忍笑”的挣扎。

“卡！！” 导演再次喊停，这次是真的哭笑不得，“林子闳！顾星苒！你们是要用眼神‘笑’死对方吗？我要的是心动，不是笑动！”

连续NG了五六条后，只要一对视，两人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

全场工作人员都跟着乐不可支。

最后，导演想出了一个绝招：“这样！颜妍，你看万钧的眉毛！不要看眼睛！万钧你看颜妍的发际线！不要看她的脸！我就不信还能笑！”

这个奇怪的指令果然有效。

当“Action！” 声再次响起，顾星苒死死盯着林子闳的眉骨，努力忽略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林子闳则专注地看着她麻花辫的根部。

镜头里，少女仰着脸，眼神专注而明亮，因为她在研究他的眉毛，带着义无反顾的勇敢。

少年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的发梢因为他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冷漠”中竟真的被解读出了一丝别样的温柔和专注。

“卡！好！这条过了！”

导演一声令下，两人同时松懈下来，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顾星苒长长舒了口气，揉着笑僵的脸颊。

林子闳也走过来，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用剧本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喂，都怪你，害我笑场那么多次。”

顾星苒不服气地抬头：“明明是你先笑的！”

虽然嘴上互相“甩锅”，但两人对视时，眼底残留的笑意和那份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却比任何剧本写的对视都更要真实，更加动人。

这场戏之后，全剧组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以后拍林子闳和顾星苒的对视戏，可能需要清场，或者……直接给他俩戴上墨镜。

毕竟，有些化学反应，强烈到连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