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斗站在普通病房门口时,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很久。他特意换了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头发梳理得整齐,怀里揣着那枚精心擦拭过的怀表——表壳上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像藏在时光里的印记。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窗边的病床。工藤新一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翻开的侦探小说,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与黑羽快斗撞在一起的瞬间,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被子上。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在回荡。黑羽快斗站在原地,喉咙发紧,原本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开场白,此刻全变成了空白。他看着工藤新一苍白的脸色,看着对方锁骨处隐约露出的绷带,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你……”工藤新一先开了口,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来了。”
黑羽快斗回过神,快步走到病床边,将怀里的怀表轻轻放在床头柜上。金属表壳碰到木质桌面,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怀表我拿回来了,”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之前……谢谢你。”
“谢我什么?”工藤新一看着他的发顶,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谢我帮你保住了怀表,还是谢我替你挡了子弹?”
这话让黑羽快斗猛地抬起头,眼底满是慌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他想说“我只是不想你受伤”,想说“看到你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很害怕”,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他怕自己的情绪太直白,怕这份藏在心底的在意,会给对方带来困扰。
工藤新一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床头柜上的怀表,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怀表是你的。”
黑羽快斗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博物馆,你为了拿它,差点被安保系统困住,”工藤新一的目光落在怀表上,语气变得温柔,“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东西对你很重要。”他顿了顿,看向黑羽快斗,“后来我查到,这是黑羽盗一先生的遗物,对不对?”
听到“黑羽盗一”这个名字,黑羽快斗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想到工藤新一竟然会去查怀表的来历,更没想到对方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喉咙发涩,他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我父亲的东西。”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轻轻交叠。工藤新一看着黑羽快斗紧绷的侧脸,想起昨晚护士说的“他很在意你”,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对方眼底的慌乱,心底那份藏了很久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蔓延。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黑羽快斗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手铐留下的红痕,触上去有些硌手。“警局那边……没为难你吧?”
黑羽快斗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目暮警官答应我,只要配合调查,就不追究之前的事。”他感受着腕间传来的温度,心跳突然加快,连忙收回手,假装去看怀表,“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
“等我好了,”工藤新一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们再比一场,怎么样?”
黑羽快斗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眸里。那眼神里没有对立,没有警惕,只有纯粹的期待,像星光落在深海里,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愣了几秒,随即勾起嘴角,露出熟悉的、带着狡黠的笑容:“好啊,不过这次,我可不会输给你。”
“那可不一定。”工藤新一轻笑出声,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黑羽快斗连忙上前,伸手想帮他顺气,却在快要碰到对方肩膀时停住了手。他怕自己的触碰太唐突,怕这份小心翼翼的在意,会被对方看穿。
就在这时,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工藤先生,该吃药了。”她将药放在床头柜上,又看向黑羽快斗,“探病时间快到了,下次来记得提前说哦。”
黑羽快斗点点头,看向工藤新一:“那我先走了,你按时吃药,别再胡思乱想。”
“嗯。”工藤新一看着他,眼底带着不舍,却还是轻轻点头,“怀表……你不用放在这里,我已经没事了。”
“不,”黑羽快斗拿起怀表,又轻轻放回原处,“等你彻底好了,我再亲手交给你。到时候……”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到时候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工藤新一靠在床头,正看着他的方向,阳光落在对方的脸上,温柔得让人心颤。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黑羽快斗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而病房里的工藤新一,看着床头柜上的怀表,指尖轻轻摩挲着被子,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知道,黑羽快斗想说的话,或许和他心里藏着的那些,是一样的。
监护仪的“滴滴”声依旧规律,却比刚才快了半拍,像两颗悄悄靠近的心跳,在阳光里,慢慢奏出相似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