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漫时,那抹鎏金身影自长阶尽头缓步而来。少年身着织金云纹锦袍,金线在衣袂间流转,似将碎阳揉进衣料,行走时金芒摇曳,华贵却不张扬。右胸处一枚黄金别针熠熠生辉,“宫”字纹路精雕细琢,边角镶嵌的碎钻折射出细碎光芒,为这身贵气添了几分凌厉。
他生得一张平凡却英气的脸,眉眼算不上惊艳,却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带着几分沉稳。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漆黑深邃,似藏着万千星河,目光扫过之处,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
右手负于身后,修长的手指紧握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覆着暗金色纹路,剑柄缠丝规整,而剑身出鞘的刹那,寒光乍现,剑身上“浔龙”二字深刻入骨,笔锋苍劲有力,似有龙影在剑身上盘旋。抬手时,剑身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冷弧,金饰与剑光交映,竟生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华贵的金饰衬得他气度不凡,平凡的面容因那份英气而格外醒目,手中“浔龙”剑隐隐散发的锋芒,更让他周身多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宛如暗夜中蛰伏的贵胄,静待出鞘之时。
宫常胜,陆霜聆等几人立马行礼。
“参见少主!”
陆霜聆把头低的很低,抿了抿嘴唇。
“起来吧。”
“是!”
“听说,是你们救了云家小姐?”
宫希嫪立马摆手,“小事小事,不足挂齿。”
宫麟双冷笑,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宫希嫪的脑门。宫希嫪哎呦一声,抱着头不敢抬头。
“谁是,陆霜聆?”
陆霜聆闻言心中暗道不好,立马下跪。“是我。”
宫麟双打量着他。
“你就是那个七岁的孤儿?我妹妹在我面前提起过你,长得确实不错,奈何胆大包天,你真是肆意妄为,你可知要是柴火没有及时送到,我吃的饭就得凉上一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为你负责。”
陆霜聆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是我的错,不关兄弟们的事,还请少主责罚。”
几人闻之,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裴光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宫俞欢呼吸一滞,不由得攥紧了手心,眼眸微颤。
宫常胜目光闪烁,打破了宁静。“少主,此事不只是他一人所为,要罚也罚上我吧。”有其一就有其二,众人也开始要求体罚众人,而不是只罚一人。
官麟双轻轻摆手,“陆霜聆,你很出名啊,参州…那种乡下人才住的地方,你出生于那里,在这里你要有尊卑的思想,我为尊,你为卑,倘若我不在你面前,宫家家训为尊,你为卑,你这次可算是记住了。”
陆霜聆点头,“一切听从少主安排。”
宫麟双眼中闪过一抹玩弄之意。
“不如罚你做一个月苦工,去劈柴吧。一个月之后才能修习丹药法术,剑法和剑舞法。”
陆霜聆行礼之后便一个人去了柴房。宫麟双偏偏又在此时此刻提起他们救了云家千金之事,说要重重的奖赏他们。
几人心中知晓他心怀鬼胎,却也不得不虚以委蛇。
是夜,陆霜聆忙完了一天的活,正打算这一个月都在柴房睡下,裴光带着他们几个人来了,每人端着一盘菜。
“要我说这种事情谁要和他吃饭啊……”
“就是说啊,成天在那装,也不知道在装什么。”
“陆霜聆,这次可多谢你的良心,我爹郑重表扬了我一番,说下次历练要带着咱们一起去,那可是比武场啊,我从来都没去过呢……”宫希嫪一边往嘴里塞花生一边说,“这云家千金确实好看,我私自认为哈,这少主哥哥还真配不上人家,人家心地多善良啊,他多擅妒啊,这点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来咱们这耀武扬威上了!还欺负你,那当兄弟的怎么愿意忍?肯定是不给他台阶下,就要逆着他来!”
陆霜聆摇头,“二嫪,话别说的太绝。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你们是敌是友,他竟然表面上是咱们的少主,咱们表面上服从他也就算了,背地里…他算什么?真是个没有心的人。”
“可不是嘛……哎哎,我跟你们说,上回我去听说书的,什么千古第一奇才,什么四海八荒第一美人,还有一个更离谱的千古第一美人!”
陆霜聆微微一愣,“絮月儿?”
宫希嫪立马点头,眼神中充满敬意。“霜聆哥,还是你听的事多,这千古第一美人被做成了玩偶娃娃,现在可受到了咱们这里满渝州城小姑娘的喜欢,虽然说只是顶了个名头,但那娃娃确实长相貌美,刻画的栩栩如生呢。倒不像是个娃娃,倒像是个灵体!”
陆霜聆一听,与裴光对视。
裴光举起酒杯,放在唇边摩梭,随后又放下。
众人异口同声。
“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