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

左奇函这他妈就是你的解释？

左奇函被气笑了。

杨博文以后不要联系了，我讨厌你

杨博文忽然抬起头来，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逼他保持冷静。

杨博文我讨厌你们三个月前的玩笑，讨厌你对我的一举一动，讨厌你总是对我说气话，我也讨厌你给我买的小动物，我就是讨厌你的一切

左奇函不是真心话，对不对？

左奇函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带着点祈求。

杨博文是真心话，我、我要走了

杨博文绕开他，快速走到叶淮清旁边，将他扶起，身后那灼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杨博文不敢回头，眼泪砸在地面上，叶淮清神智不太清醒，只是一味的靠住杨博文。

走出巷口，身后没了左奇函的身影，杨博文给叶淮清打了辆车，请求司机送他去医院。

做完这些，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冲向药店，买了一些碘伏和创可贴，冲进了巷子里。

那里早已没人。

只剩下几滴干涸的血迹。

———

张桂源看着新出的缴费单子，默默蹲在医院外，微风灌进他的衣领，他掏出手机，避开人群，拨通了张函瑞的电话。

那边是秒接通。

张函瑞喂

张桂源函瑞，在复习吗？

张桂源蜷缩在一起，努力扬起笑脸。

张函瑞嗯，差不多吧，怎么了吗？

好像又下雨了，梅雨季总是这样，张桂源缩进医院的一个角落外，他似乎听见张函瑞的母亲在叫唤张函瑞的名字，温柔而坚定“函瑞宝宝，来吃饭了！”

张函瑞随便应付了几声，始终没挂断电话，他好像是进了房间:

张函瑞怎么了张桂源？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过来吗？

张桂源一言不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第一时间拨给张函瑞。

张桂源没事，就想问问，你那边下雨了吗？

张函瑞下了，蛮大的，我才看见呢，我跟你说啊，我妈给我新买了一顶贝雷帽，我挺喜欢的，不过好贵啊，要四百多块钱…

四百多块钱…

张桂源是挺贵的

张桂源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情绪不大好。

张函瑞对啊，我让我妈下次别买了，马上高考了，你好好加油，听说你要去云滇大学，对吗？

张函瑞声音含糊，似乎是网络不好。

又或许是雨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张桂源嗯

张桂源应该吧

张函瑞那我先去吃饭了，高考完我们慢慢聊

张桂源好

挂断电话，张桂源站起身，才发觉腿有些麻，他抖了抖腿，看着手机余额里仅剩的两百多块钱，发觉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

——

高考像一把钝刀，切开青春的血肉，却让灵魂有了棱角。

高考完的下午，杨博文收拾完出租屋里仅有的东西，他抱着一个木箱子，曲奇在里面撒泼打滚，兜里的手机仍旧在响，但他没有去管，今晚班级群里炸开了锅，老张定了包厢，希望班里的同学能去赴约参加最后一次班级聚会。

不少人在群里回复，杨博文几分钟前翻遍了聊天记录，也没有找到左奇函表示“收到”的信息。

张函瑞、张桂源都在催促杨博文，就连刚刚出院而未去参加高考的陈浚铭也是。

唯独没有左奇函的消息。

张函瑞博文，天快黑了，老张都到了，好多同学都在，你怎么还没来啊？

张函瑞要我去接你吗？

张函瑞你和左奇函待在一起吗？我和张桂源正在去往他家的路上，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张函瑞刚好顺路，我们一起去找你吧

张桂源博文我和函瑞去找你了

张桂源左奇函一直没接电话，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呢？

陈浚铭博文哥我出院啦！怎么没看到你呢？

陈浚铭我等你们哦

木箱子被重重放在地上，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曲奇毛发上，它似乎有所感应，立马呜咽起来，蹭了蹭杨博文的手，想让他别哭。

半晌，杨博文抱起曲奇，想要走出巷口，叶淮清还在不停地拨打他的电话，忽然，巷子口深处传来一道细微的响声，杨博文顿住脚步，他回过头，看见原本一直有个洞口却没人出入的石墙上，有一撮脏兮兮的金色毛发在里面捣鼓着什么。

心猛地悬在半空，杨博文转过身，试探地走过去。

那撮金色毛发渐渐地变多，一只脏兮兮的金毛小狗映入眼眶——是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