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喧嚣渐渐褪去，只剩下晚风卷着硝烟掠过城堡的石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德拉科坐在天文塔的边缘，双腿悬在半空，黑袍垂落的一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他手里攥着一块破碎的银饰——那是小时候母亲送他的马尔福家徽吊坠，刚才在战斗中被黑魔法击中，裂成了两半，边缘还留着焦黑的痕迹，像他此刻的心，碎得拼凑不起来。
哈利拿着两瓶南瓜汁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德拉科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塌陷，平日里挺直的脊背此刻弯出一道脆弱的弧度，连垂在耳后的发丝都显得无精打采。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将他的侧脸染成暖金色，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影——那是被“断绝关系”四个字刻下的伤口，是从小到大在“纯血荣耀”与“自我本心”之间挣扎的迷茫。
“喝点东西吧。”哈利在他身边坐下，将一瓶南瓜汁递过去。玻璃瓶碰到德拉科指尖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颤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藏在心底的情绪还没平复。
德拉科接过南瓜汁，却没有打开，只是低头盯着手里的破碎吊坠，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拧开自己的南瓜汁，喝了一口。甜味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战场残留的血腥味。他看向德拉科手里的吊坠，想起以前在魔药课上，德拉科总是把这个吊坠露在外面，像在炫耀马尔福家的身份，可现在，它碎了，德拉科也终于卸下了那份伪装。
“哪里可笑？”哈利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是因为选择站在正义这边，还是因为……在乎你父亲的看法？”
德拉科的身体猛地一僵，指尖攥紧了吊坠，尖锐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痛。“都有。”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我以前总觉得，马尔福家的荣耀就是一切，所以我欺负麻瓜出身的学生，跟着食死徒的尾巴转，像个没脑子的蠢货。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坏不彻底——看到赫敏被斯内普刁难，我会偷偷把答案写在纸条上扔给她；看到你被伏地魔追杀，我会在马尔福庄园里故意说错你的位置。”
他顿了顿，抬手抹了把眼睛，却还是有眼泪从指缝里漏出来，落在破碎的吊坠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可我也没好到纯粹。我不敢反抗我父亲，不敢拒绝伏地魔的要求，甚至在天文塔上，我差点就对邓布利多动手了。哈利，我就像个笑话，像个升不起来的太阳，明明想发光，却总被乌云遮住，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走。”
“你不是升不起来的太阳。”哈利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德拉科攥着吊坠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你只是被乌云挡了太久，忘了自己其实有多亮。”
德拉科抬起头，眼底满是红血丝，带着疑惑和不敢相信：“我亮吗？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伤害了那么多人……”
“可你后来改了，不是吗？”哈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在城堡里保护低年级学生，你为了激活结界核心不顾危险，你甚至敢反抗你父亲，选择站在正义这边。这些都不是‘坏’，也不是‘不纯粹’，是你在一点点找回自己，是你在努力把乌云推开，让光透出来。”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德拉科掌心的伤口——那是被吊坠边缘硌出来的红痕，像一道细小的伤疤。“我见过你最坏的样子，也见过你最好的样子。我见过你在魔药课上傲慢地炫耀，也见过你在宿舍里为我包扎伤口时的温柔；我见过你跟着食死徒叫嚣，也见过你在战场上挡在我身前，用防御咒护住我的样子。德拉科，你不需要是完美的太阳，你可以有阴影，可以有迷茫，但你要知道，你发出的光，已经足够照亮我，足够让我相信你。”
德拉科看着哈利的眼睛，那双绿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嘲讽，没有丝毫怀疑，只有满满的信任和温柔，像一片温暖的海，将他所有的不安和痛苦都包裹起来。他突然觉得，心里的碎片好像被一点点拾起，被哈利掌心的温度熨烫得渐渐愈合。
“可是我父亲……”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哈利轻轻打断。
“我知道你难过。”哈利的指尖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断绝关系不是你的错，是他选择了黑暗，放弃了你。但你还有我，有罗恩和赫敏，有那些相信你的斯莱特林学生，有霍格沃茨。我们不是你的‘替代品’，是你选择的家人，是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所有困难的人。”
德拉科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哈利，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他像个迷路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将所有的脆弱和痛苦都倾泻出来。哈利轻轻拍着他的背，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哭吧，哭完之后，我们一起面对。不管是瓦罗特的威胁，还是你父亲的选择，我们都一起扛，好不好？”
“好。”德拉科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安心。他紧紧抱着哈利，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夕阳渐渐落下，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天文塔上，两个身影紧紧相拥，晚风卷着他们的头发，将所有的痛苦和迷茫都吹散在暮色里。德拉科手里的破碎吊坠还在，却不再是痛苦的象征，而是他成长的印记——是他从“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变成“德拉科·马尔福”的证明，是他从迷茫走向坚定的见证。
哈利轻轻握住德拉科的手，将那块破碎的吊坠放在两人掌心之间，声音坚定：“以后，我们一起把它拼起来，就像一起把你的过去和未来拼起来一样。不管遇到什么，我都相信你，都站在你身边。”
德拉科抬头看着哈利，眼底的阴影已经散去，只剩下满满的信任和温柔。他点了点头，将掌心的吊坠握得更紧，仿佛握住了彼此的未来。
夜色渐渐降临，城堡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星星落在人间。天文塔上的两个身影并肩坐着，手里握着破碎的吊坠，掌心贴着掌心，将所有的信任和心意都融进彼此的温度里。他们知道，未来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挑战，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还能这样紧握彼此的手，互相信任，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没有驱散不了的黑暗。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带着成长的伤痛，带着彼此的信任，带着掌心的温度，朝着更光明的未来，一步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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