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4月14日,23:45,泰坦尼克二号,无线电室
洛威·道尔顿手中的麻醉枪对准杰克,眼神狂热得像是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别动,道森先生。或者,我该叫你……1912年的幽灵?”他一步步逼近,封锁了杰克的退路,“把钻石交出来,然后乖乖跟我走。你的存在,就是时空奥秘最完美的证明!”
杰克将罗茜护在身后,大脑飞速运转。硬拼肯定不行,必须智取。他注意到洛威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似乎对旁边的发报机并不在意。也许,洛威并不知道他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
“钻石不在我身上。”杰克试图保持冷静,拖延时间,“你想要的是它,放她走。”他示意身后的罗茜。
洛威嗤笑一声:“放她走?让她去叫警卫吗?卡尔弗特小姐也是关键的一环,我很清楚。”他的目光扫过罗茜,带着算计,“老年露丝用余生换你重生,而这个小姑娘……恐怕就是代价的承接者,或者说,是‘海洋之心’力量在新时空的锚点。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无线电设备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带着静电杂音的回应:“泰坦尼克二号,这里是美国海岸警卫队‘卡特勒’号,已收到你的SOS信号,请确认你的位置和状况!重复,请确认!”
杰克心中一震!信号发出去了!
洛威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杰克真的成功了。他恼羞成怒,枪口猛地转向罗茜:“你干的?小子,把发报机毁了!现在!”
“不要!”罗茜惊叫。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杰克动了!他不是去毁机器,而是猛地将旁边一个沉重的日志架推倒向洛威!架子和厚重的日志哗啦一声砸下,洛威下意识地躲闪,枪口偏离。
“罗茜,快跑!去船桥,告诉船长海岸警卫队回复了!强迫他们停船!”杰克大喊,同时扑向洛威,试图夺枪。
两人扭打在一起。杰克虽然年轻,但洛威体格强壮且狗急跳墙,一时间难分胜负。罗茜没有犹豫,她知道这是杰克用生命为她争取的机会。她转身冲向门口,却被散落的日志绊倒,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同一时刻,船桥
船长史密斯也收到了海岸警卫队的紧急询问,脸色变得凝重。一艘现代化巨轮无故发出SOS,这绝非小事。虽然他仍对冰山威胁的程度将信将疑,但严格的航海规程让他不敢怠慢。
“全船警报!引擎室,全速倒车!左满舵!”史密斯船长终于下达了指令。巨大的船体开始震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试图对抗惯性。
1996年·冬,海崖养老院,午夜
露丝·卡尔弗特躺在病床上,生命监护仪上的曲线已经变得极其微弱、不规则。她枯槁的手紧紧握着那颗“海洋之心”,蓝钻上的裂纹如同蛛网,光芒黯淡到几乎熄灭。
她闭上了眼睛,不再抵抗那汹涌而来的疲惫和冰冷。她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穿越了时空的屏障,清晰地“看”到了泰坦尼克二号上发生的一切:杰克与洛威的搏斗,罗茜跌倒时的无助,以及巨轮正在奋力转向的艰难……
她也感觉到了,那股来自契约另一端的、杰克正在迅速变得完整和强烈的生命气息。代价即将偿清。
“够了……”她在心灵深处无声地低语,带着一种释然和决绝,“把我的时间给他……把我最后的心跳……给我的杰克……给我的罗茜……”
她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将那布满裂纹的“海洋之心”紧紧按在自己胸口,仿佛要将它按进自己停止跳动的心脏。
“让爱……活下去……”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
掌心中的蓝钻,彻底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失去光泽的蓝色尘埃,从她的指缝间簌簌滑落。
几乎在同一瞬间,生命监护仪上跳动的心电图,拉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
“哔————————”
1996年,缅因州海崖养老院,露丝·卡尔弗特,泰坦尼克号最后的幸存者之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安然离世。她履行了跨越84年的承诺,用自己最后的生命,为爱换取了重生的机会。
1997年4月15日,00:05,泰坦尼克二号,无线电室门口
正在与洛威扭打的杰克,身体猛地一震!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而磅礴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仿佛冰封的河流骤然解冻,干涸的土地迎来甘霖。那些残缺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完美地拼接起来——不仅仅是1912年的死亡与别离,还有与露丝相识、相知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她晚年那双睿智而充满爱意的眼睛……
露丝!是露丝!
他明白了!全部都明白了!那个许愿,那个契约,那个用余生换他一次生的女人!
巨大的悲伤和更强大的力量同时充斥着他。他不能辜负这份牺牲!
“啊——!”杰克发出一声低吼,力量爆发,猛地将洛威掀翻在地,麻醉枪脱手滑出老远。
也就在这一刻,整艘船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但不是撞击!是引擎全力倒车和船舵打到极致时,船体与水流对抗产生的巨大应力!船速锐减!
“不!不可能!”洛威趴在地上,惊恐地听到船桥广播里传来船长强作镇定却难掩后怕的声音:“各位乘客请保持镇静!本船已成功规避冰山群,正在安全水域停泊等待进一步指令!重复,危险已解除!”
成功了!他们成功了!
杰克没有理会洛威,他踉跄着冲到倒在地上的罗茜身边。“罗茜!你没事吧?”
罗茜捂着流血的膝盖,脸色苍白,但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看着杰克,突然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那双眼睛里,不再只有迷茫和深情,更增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历经沧桑的沉稳和透彻。
“杰克……你的眼睛……”罗茜喃喃道。
杰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她的金发上。这泪水,为逝去的露丝,也为重生的希望。
“没事了,罗茜。”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一次,我们都活下来了。”
而在杰克怀抱中的罗茜,却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无数陌生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华丽的宴会厅、冰冷的海洋、一个年轻画家在星空下为她画像、岁月的变迁、养老院的夕阳、还有……许愿时钻石碎裂的微光……
她是罗茜·卡尔弗特,十七岁。
她也是露丝·道森,一百零一岁。
双重记忆,两个灵魂,在这一刻,于这具年轻的身体里,完成了传承与融合。
船外的警报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乘客们隐约的欢呼和议论声。泰坦尼克二号,这艘承载着历史阴影的巨轮,在1997年4月15日的凌晨,于冰山前五百米处,稳稳地停住了。
灾难,被逆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