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看着照片里内容一个个的传入，脑内接收的信息使李灿头昏脑涨，霎时感觉身边的桌凳逐渐扭曲，周边的环境仿佛朝着逐渐融合的趋势混杂在一起。他用力甩了甩脑袋。

“李灿！”李灿的瞳孔骤缩，猛的看向拓连。讲台上趁着午饭时间玩一体机的同学回头看了看，默契的又看向了屏幕。“你最近怎么了，受到什么刺激了？”拓连担忧的看着李灿。而李灿却回以复杂的眼神，并不希望把拓连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事件里。拓连刚想说什么，却看见李灿手机屏幕快速翻过的消息。李灿也顺着拓连的视线看去。心下不由一惊，常年静音的手机，震动地像是生锈的铁器钻进李灿的手心。李灿的指尖刚触到屏幕，下一条消息就如雨后春笋般钻出。熟悉的界面，熟悉的备注，想往上滑的指尖却发现屏幕似乎被冻结，永远被定格在一排排整齐的“我爱你”。李灿没来由的心里一颤，慌慌张张的就跑出了教室。讲台上的同学不知何时早已离开。

轻轻推开半掩着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静静躺在地板上的躯体。李灿眼前的景象变的朦胧，楼底下吵闹的声响到李灿耳中全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不会的...不可能...”双脚也灌铅似的定在原地，只听咚的一声，李灿的双膝急切的朝林也爬去。顾不上骨头传来的阵痛，李灿的双手慌张地摇晃着林也，又不死心地贴近林也的胸膛。

“对！120...打120...”

可他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手机的影子。

肩膀倏地变重，低垂的眉眼下出现手机电话挂断的画面。李灿顺着手臂看向手机的主人。

“拓连？！”

拓连的眼里倒映出李灿因震惊而扩大的瞳孔，“好了，起来吧，”拓连笑了笑，声音混杂在愈来愈近的鸣笛声。角落里，一片衣角的裸露，使李灿的心脏像是被按了快捷键，一下一下的往嗓子眼儿里冲。“怎么了？看见什么了？”拓连的询问刺进李灿的耳膜，让李灿不得不收回视线，张了好久却说不出一个字。“你们是他的朋友吧，请你们留下患者家属的联系方式”拓连接过递来的纸笔，“我们会全力救治，随后可到第二附属医院急诊楼找我们。”看着医护人员熟练地抬走林也，鸣笛开走了救护车。李灿才缓过心神，可看着拓连审视的目光，想开口的嘴也只是张了张，未发一言。“不解释解释吗。”拓连盯着李灿发难的脸，但他也只是别过头轻轻张开唇瓣，“我不想把你也拉进来。”看着李灿低垂的眉眼，拓连的心久违的抽痛了一下，“又是这样...”

“什么？”

李灿死死盯着拓连，想从他死寂的脸上找出这几件荒诞话剧的答案。

“午间休息该结束了，走了。”

拓连冷冷抛下这句话自顾自走了，独自留下李灿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帮我请个假！”看着拓连抬起的手挥了挥，李灿松开手才发现紧握的冷汗和指甲压出的发紫的月牙。

刺鼻的酒精味，狂跳不止的心跳，僵固在原地的身体，死死盯在一处的眼球缓缓转动，定在医院门口。

脚步像被什么东西追着，跌跌撞撞地跑到医院前台。

“我儿子呢？！”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林也！”

前台护士指了指李灿的方向。

“好，谢谢啊。”

看着飞奔过来的中年男人，李灿不可避免的慌张。

“小也呢？”满是血丝的双眼注视着李灿，双手紧紧扣住李灿的肩膀疯狂的摇晃，“我问你我儿子呢？！”

“还...还在里面...”脑袋被摇晃的看不清男人的面庞，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跟随李灿的脑袋摇晃，使李灿眼前的景物蒙上纱布。待到肩膀上的力气松动，男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医院急症室外的座椅，呆呆的注视着急症室的大门。待李灿看清周围的一切，局促的坐在离男人一个位置的座位，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急诊室的大门缓缓推开，医生疲惫的走出来。李灿猛的站起身，而男人听见声响似是一潭死水突然活过来般，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医生的肩膀就是质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别担心，患者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危及生命的问题，刚才的处理缓解了一下状况，一会儿办理住院手续，后续好好休养就行。”

医生安抚性的话刚说完，男人的双腿就止不住往下滑。好在医生及时拦住，才没让男人瘫倒在地。李灿看见男人这般状态，忍不住走过去扶起他。男人缓缓转过脑袋看着李灿，顺势站起身来，但身形还是摇摇晃晃，“谢谢你了，大夫。”

医生点点头，走了。

“不好意思啊孩子，刚才那么凶对你。”男人一脸歉意的拍了拍李灿的脑袋，温暖的大手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肩膀。李灿呆呆的看着男人，眼眶也渐渐发红，但却是没流下一滴眼泪。

“你就是李灿吧，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发现小也晕倒，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没...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但眼神却瞟向一旁想起来打招呼却被护士按着抬走的林也，不敢和男人对视。

男人的眉眼渐渐柔和，“小也有个好朋友啊。”抬脚便走向人工缴费窗口。

李灿在原地缓了缓心绪，打起精神跟上护士的脚步。

柔和的阳光洒在懒散地靠在病床的少年，使少年的身形散发柔和的光晕。林也转头就看见走过来的李灿，愣了几秒才道：“嚯，还以为你早去学校赶课了，没想到还在啊。”

“我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吗？还有你的消息怎么发着发着就变了？”

林也大脑宕机了，“什么玩意？”思考几秒才道，“应该是我晕了之后按到了屏幕吧？”

李灿理清的脑子瞬间变得混乱，“不是？你怎么晕倒的？”

“大热天狂奔到家，他不晕倒谁晕？”男人阴沉的嗓音出现，林也惊喜的看向走进来的男人，“爸，你也来了。”

男人锋利眉毛蹙起，心疼的看着儿子，想骂出来的话语却是停在了嘴边。

“下次别跑那么急...你啊...”还想说什么，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李灿。

“小灿不去上课吗？要不我送你。”男人说完便准备拿起车钥匙。

“不用不用，我请假了，可以留下陪林也。”李灿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男人一愣，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是吗，那就拜托小灿留下来照顾林也了。”

忽的，李灿看见窗外走过去熟悉的身影，脑子一白就冲了过去。“怎么了？”林也和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林也也回过神来，“没什么，看错了。”

“那我就先走了，小也就交给你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