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
妈妈的哭声裹着电流传来,黏腻又刺耳:“你是姐姐,养弟弟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对着听筒轻笑,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报警”快捷键,反手将她送进了本该属于他们的牢笼。
前世,他们像一群贪婪的水蛭,趴在我身上吸干最后一滴血。我用青春、工资、网贷筑起的安乐窝,最终成了埋葬自己的坟墓——只因拿不出弟弟陈宝的赌债,他们一家三口联手,将我从二十八层天台推了下去。风灌满衣袖时,我听见妈妈张翠花尖利的咒骂:“养你这么大连点用都没有,死了换笔保险金刚好!”
再睁眼,手机屏幕亮着日期,恰好是陈宝要买限量AJ的那天。
听筒里的哭声戛然而止,张翠花的语气瞬间变得理直气壮,带着不容置喙的催促:“给你弟转五千,他同学都穿这个,就他没有,在学校抬不起头!你当姐姐的忍心?”
我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不是愤怒,是那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冰冷清醒。这熟悉的道德绑架,熟悉的理所当然,像一把生锈的刀,在我重生的心脏上反复切割。
“妈,”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确定,非要这五千块?”
“废话!赶紧的,你弟等着呢!”
“好。”我挂断电话,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110。
“喂,我要举报敲诈勒索。”
导文
“你是姐姐,养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张翠花的哭声隔着电话听筒钻进来,像粘在衣服上的柳絮,恶心又挥之不去。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眉头拧成疙瘩,嘴角却微微上扬,笃定我会像前世无数次那样,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妥协。
“他看中那双AJ限量款,五千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委屈,“他同学都有,就他没有,昨天在学校被人笑话了,躲在房间里哭到半夜!你这当姐姐的,忍心看他受委屈?”
我靠在出租屋冰冷的墙壁上,手机贴在耳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不是因为愤怒,是一种近乎荒诞的清醒,像冰锥狠狠扎进太阳穴。
这一幕,太熟悉了。
熟悉得让我仿佛能闻到前世坠楼时,空气中混杂的铁锈味和尘土味。风呼啸着掠过脸颊,身体失重下坠的瞬间,我看见陈宝站在天台边缘,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陈建国抱着胳膊,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垃圾;而张翠花,正忙着摆弄手机,大概是在查我的保险受益人是不是她。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种永无止境的索取和道德绑架中,一步步掏空了自己。从刚开始工作时的几百块生活费,到后来的几千块“弟弟学费”,再到最后为了填陈宝的赌债,不惜借遍网贷。我像一头被蒙住眼睛的驴,围着他们画的“亲情”磨盘,日复一日地打转,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再睁眼,我回到了二十三岁这一年。窗外的阳光和前世一模一样,暖得有些刺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日期,恰好是张翠花打电话来要五千块,给陈宝买限量球鞋的这一天。
前世蚀骨的恨意和濒死的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冰冷的决心。那些流过的泪、受过的委屈、摔碎的尊严,还有从二十八层坠落时的剧痛,都在告诉我:这一世,该清算的,必须清算。
我对着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的张翠花,轻轻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
“妈,”我的声音平静得诡异,“你确定要我转这五千块?”
“当然确定!赶紧的!别磨磨蹭蹭的,你弟等着跟同学出去呢!”张翠花立刻收起了哭腔,语气变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催促,仿佛我耽误了她儿子的大事。
“好。”我挂断电话,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另一个号码。
“喂,110吗?我要举报有人敲诈勒索。”
正文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听筒里似乎还残留着张翠花尖利嗓音的余韵,混杂着前世坠楼时呼啸的风声和骨头碎裂的闷响,在我脑海里形成一种诡异的重奏。那些被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痛苦和怨恨,像潮水般涌上来,又被我强行压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必须冷静。
“您好,110报警服务台,请讲。”接线员冷静专业的声音将我从那瞬间的恍惚中拉回现实。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空气带着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沉,压下了翻涌的情绪。我用尽可能清晰、平稳的语速说道:“我要举报有人敲诈勒索。我叫陈默,身份证号是XXXXXXXXXXXXXXXXXX。勒索人是我的母亲张翠花,父亲陈建国,弟弟陈宝。他们以抚养费和家庭义务为名,长期强行向我索要钱财,刚才张翠花再次致电,要求我立即转账五千元人民币,为我弟弟购买奢侈品球鞋,并伴有精神胁迫和道德绑架。我这里有完整的通话录音和以往的转账记录作为证据。”
我一口气报出关键信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显然也愣了一下,大概是很少接到子女如此清晰、冷静地举报父母敲诈的案子,沉默了两秒才问道:“陈女士,您确认是您的直系亲属对吗?您目前人身安全是否受到威胁?”
“确认。我目前人在出租屋,暂时安全。”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门锁——那把锁芯早就该换了,前世他们就是用备用钥匙闯进来,把我堵在屋里逼债,“但他们知道我的住址,不排除会立刻上门纠缠的可能性。我请求出警处理,并愿意配合后续调查,提供所有证据。”我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