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流光溢彩,名流云集。当顾晏深和沈清弦并肩出现时,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Alpha高大冷峻,Omega精致昳丽,站在一起竟是出乎意料的登对。顾晏深的手臂绅士地虚揽在沈清弦的腰后,既保持了距离,又做出了保护的姿态。沈清弦则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略带挑衅的迷人微笑,应对着各方投来的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顾总,沈少爷,恭喜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一个胖胖的富商端着酒杯过来寒暄。
顾晏深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礼貌:“李总,过奖。”
沈清弦则笑得更加灿烂,故意往顾晏深身边靠了靠,声音甜得发腻:“李总真是有眼光,不像有些人,还在背后嚼舌根说我们是为了利益联姻呢,真是讨厌~”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听见。顾晏深侧眸看了他一眼,放在他腰后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沈清弦却恍若未觉,反而得意地朝顾晏深眨了眨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演戏嘛,顾总,专业点。”
顾晏深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继续应对下一个前来道贺的人。
整个晚上,沈清弦充分发挥了他“作精”的本色。他一会儿撒娇说脚疼,要顾晏深陪他去休息区坐下;一会儿又故意指着拍卖册上的某件珠宝,声音软糯地问“晏深哥哥,这个好看吗?”,惹得顾晏深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度,却还得维持着基本的体面,淡淡回应“你喜欢就拍”。
然而,随着晚宴进行,沈清弦逐渐察觉到顾晏深的一丝异样。
男人似乎比平时更加沉默,周身那股冷冽的气场也变得更加具有压迫感,偶尔靠近时,沈清弦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松木信息素,似乎比平时……更浓烈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感。
“喂,你没事吧?”趁着无人注意,沈清弦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顾晏深,压低声音问道,“脸色这么臭,跟我演戏这么难受?”
顾晏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似乎有暗流涌动。他声音低沉沙哑:“没事。”
“没事才怪。”沈清弦嘀咕着,心里却莫名有些打鼓。他想起协议里似乎提到过Alpha的易感期问题,但当时他没太在意。难道……
就在这时,一位不识相的林家公子——也是之前沈父考虑过的联姻对象之一——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沈清弦身上,带着Alpha对Omega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某种势在必得。
“清弦,好久不见,你今晚真是光彩照人。”林公子无视了顾晏深,直接对沈清弦笑道,“听说你和顾总订婚了?真是出乎意料啊。不过,像你这么有趣的Omega,应该配个更懂得生活情趣的Alpha,而不是……”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冷着脸的顾晏深,“某些只知道赚钱的工作机器。”
若是平时,沈清弦肯定要反唇相讥,但他此刻敏锐地感觉到,身边顾晏深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起来。那冷冽的松木信息素仿佛实质化,带着强烈的警告和排斥意味,压得那林公子脸色都白了一下。
“林公子,”顾晏深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的未婚夫,就不劳你费心评价了。”
林公子有些讪讪,但还是强撑着说:“顾总别误会,我只是作为老朋友,关心一下清弦。”
“不需要。”顾晏深直接打断他,揽住沈清弦腰肢的手收紧,几乎是将他半圈进怀里,一种充满占有欲的姿态,“我们很好。失陪。”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便带着沈清弦转身离开。
走到相对安静的露台,顾晏深才松开手,扶住了栏杆,呼吸似乎有些粗重。
“喂,顾晏深,你……”沈清弦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泛红的眼尾,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你该不会是……易感期到了吧?”
顾晏深没有否认,只是深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试图平复体内翻涌的躁动。他今天本来感觉就有些不对劲,刚才那个Alpha对沈清弦的觊觎,更是彻底点燃了他潜意识里的攻击欲和占有欲。
“妈的,你怎么不早说!”沈清弦有点慌了。他虽然是个Omega,但对Alpha的易感期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期间的Alpha会变得极度敏感、脆弱、缺乏安全感,并且对属于自己的Omega有着极强的依赖性和占有欲。虽然他们是契约关系,但信息素的牵引是生理性的,很难完全用理智控制。
“没事……我能控制。”顾晏深的声音压抑着痛苦,他试图站直身体,却晃了一下。
“控制个屁!”沈清弦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扶住他,“赶紧回家!你这样子要是被拍到,明天头条就是‘顾氏总裁易感期失控,慈善晚宴现场出丑’!”
他半扶半拽地把顾晏深往停车场带,幸好他们的位置离侧门不远。一路上,顾晏深几乎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沈清弦身上,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礼服面料传递过来,那浓郁的红酒般醇厚却呛人的信息素(之前沈清弦闻到的是压抑后的松木冷香,此刻失控,才透出本质的红酒气息)几乎将沈清弦包裹,让他一阵阵腿软头晕。
“靠……你的信息素……是红酒?怎么这么醉人……”沈清弦脸颊泛红,呼吸不畅,Omega的本能让他既想逃离这具有侵略性的气息,又隐隐被其吸引。他只能咬紧牙关,在心里骂骂咧咧,努力把这只失控的大型Alpha塞进车里。
回到别墅,顾晏深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他扯掉了领带,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微微起伏的胸膛,眼神迷离,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冷静荡然无存,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焦躁野兽。
佣人想上前帮忙,却被顾晏深下意识释放出的、充满排斥意味的信息素逼退。
“都回去休息!这里我来!”沈清弦对佣人喊道,然后认命地搀扶着顾晏深往楼上主卧走。他知道,此刻的顾晏深恐怕不会允许任何“外人”靠近。
把顾晏深扔到那张巨大的床上,沈清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刚想转身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抓住。
“别走……”顾晏深的声音沙哑脆弱,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意味。他用力一拉,沈清弦猝不及防,跌坐在床边,差点栽进他怀里。
浓郁的红酒信息素扑面而来,沈清弦感觉自己像泡在酒窖里,快要醉了。他的后颈腺体也开始隐隐发热,属于自己的、清甜中带着一丝辛辣的栀子花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试图安抚眼前这个失控的Alpha。
“顾晏深!你放开我!”沈清弦又羞又恼,用力挣扎,“你清醒一点!我不是你的Omega!我们是契约!契约!”
然而,易感期的Alpha根本听不进道理。沈清弦身上散发出的、与他高度匹配的栀子花信息素,像是一剂解药,又像是致命的诱惑,极大地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躁和空虚,却也激起了更深的渴望。
顾晏深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就着力道将沈清弦紧紧抱在了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贪婪地呼吸着那能让他平静下来的气息。
“清弦……”他无意识地呢喃着沈清弦的名字,滚烫的唇瓣擦过沈清弦的耳廓和脖颈。
沈清弦浑身一颤,仿佛过电一般。他被顾晏深箍在怀里,动弹不得,Alpha的体温和气息将他完全笼罩。挣扎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晏深衬衫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和有力的心跳。
“王八蛋……面瘫……控制狂……”沈清弦又气又急,嘴上骂个不停,但挣扎的力道却渐渐小了下去。一方面是被这浓郁的信息素熏得有些手脚发软,另一方面……他竟从顾晏深这近乎蛮横的拥抱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需要的感觉。
这个永远冷静、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脆弱地依赖着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沈清弦的心跳失序,心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他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停止了挣扎,甚至犹豫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拍打着顾晏深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大型犬。
“好了好了……我不走……你冷静点……”他的声音别扭又生硬,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或许是安抚起了作用,或许是沈清弦的信息素带来了慰藉,顾晏深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抱着他的力道也不再那么紧窒,但依旧没有松手,仿佛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沈清弦就这么僵硬地被他抱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空气中红酒与栀子花的信息素诡异又和谐地交融在一起,竟生出几分缱绻的意味。
这一夜格外漫长。沈清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和顾晏深相拥着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而顾晏深的手臂,还牢牢地圈在他的腰上。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顾晏深沉睡的侧脸上,柔和了他平日冷硬的线条。沈清弦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漏了一拍,随即猛地反应过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像被烫到一样,手忙脚乱地想挣脱开顾晏深的怀抱。这一动,顾晏深也醒了。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顾晏深的眼神先是闪过一丝刚醒时的迷茫,随即迅速恢复了清明。他看了看怀里的沈清弦,又看了看彼此暧昧的姿势,眉头微蹙,立刻松开了手。
“昨晚……”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沈清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弹跳起来,离床三尺远,强作镇定地整理着自己皱巴巴的礼服,脸上红晕未退,“你易感期失控,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我不放!我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才没把你扔出去!你别多想!”
顾晏深坐起身,揉了揉眉心,似乎在回忆昨晚的片段。记忆有些模糊,但他依稀记得自己失控的样子,也记得是沈清弦把他带回来,并且……没有离开。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栀子花的清甜气息,让他莫名感到一丝安心。
“谢谢。”他低声道,语气是难得的诚恳。
沈清弦一愣,没想到会听到道谢,准备好的怼人的话一下子卡壳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哼,知道就好!下次易感期提前说!别再给我添麻烦!”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主卧。
回到自己的次卧,沈清弦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腺体似乎还在隐隐发烫。昨晚那个拥抱的触感,顾晏深滚烫的体温,还有那醉人的红酒信息素……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疯了……真是疯了……”他喃喃自语,一种陌生的、慌乱的情愫在心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