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后,大家也就都淡然了。之后的“夜猎”,模式基本固定:江澄要么面无表情一力破万会,要么从容不迫地施展术法,将区域内成群的邪祟驱赶到一处开阔地;魏无羡则作为主力,各种符箓、术法信手拈来,玩得不亦乐乎;而同行的其他弟子,则在那群张牙舞爪的邪祟被赶过来时,带着十分“热情”(实则战战兢兢)的表情迎上去,往往还要提防来自魏无羡这个“自己人”时不时兴之所至的“干扰”与“惊吓”(比如突然让某个弟子脚下的土地塌陷一小块,或是让符咒在某个弟子耳边炸响)。
而随行的江家长老们嘛……嗯,起初还战战兢兢,后来次数多了,不知从第几次开始,他们便默契地寻个视野佳、风水好的安全角落,摆出棋盘,悠然自得地手谈一局,美其名曰:“磨练心性,于静中观动。”还别说,在这月黑风高、偶尔传来邪祟嘶吼与弟子们大呼小叫的背景下对弈,别有一番意趣。
可以公费休息确实挺有意思的,下次还带少主出来。
对于自家母亲大人了解了夜猎经过之后努力想要让魏无羡稳重一点的行为,江澄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默默地离魏无羡远了一些。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魏无羡就被轰出来了……
跟着一起被轰出来江枫眠表示:孩子还是该被训练啊。
于是江家宗主的书房中多了一个处理公务的魏无羡
魏无羡为了能有时间出去玩愣是在书房里硬是养成了能边看修炼术法边处理公务的恐怖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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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他纯粹不是人啊
其他师兄弟:这莲子糖真好吃啊,在师兄身边嚼嚼嚼不给他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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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那跳脱的性格,江澄经过了前世那么些年的毒打早就看谈了,终归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江澄对此早已无力吐槽。他想,或许这世上,真就有那种连金丹都没有、仅仅靠玩一把扇子就能搅动天下风云的存在,这又上哪儿说理去?
而更让江澄感到人生无常的是,自他“无意间”开解了父母之间多年的心结后,竟间接导致了一个“意外”的降临——他的弟弟江潇,在父母关系缓和后的蜜月期降生了。
对此,江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他早已奶孩子奶麻木了,来啊,他就不信还能有比金陵还难带的孩子。
事实证明,真的有,并且只要是带孩子就没有不疯的。
这小家伙江潇,也不知是随了谁,自出生起就娇气得不得了,稍有不顺心便哭得惊天动地,莲花坞上下几乎无人能治。并且对江澄这个兄长,有着超乎寻常的依赖和黏糊劲儿,一会儿看不见就要瘪嘴掉金豆子。虞紫鸢那般火爆的性子,被这小儿子磨得是半点脾气都没有,只能扶额叹息。
于是,莲花坞的弟子们便时常能看到这样一幅奇景:他们那位年仅十三岁、平日里神情冷峻、办事雷厉风行的二师兄江澄,一边头戴着一顶不知哪个侍女给他套上的、略显滑稽的软帽(据说是为了防止小弟弟抓他头发),一边单手抱着粉雕玉琢、眼眶红红的小江潇,另一只手还能运笔如飞,高效地批阅着成堆的公文,姿态之熟练,令人叹为观止。
这极具反差萌的一幕不慎被某个弟子瞧见,迅速传遍了整个莲花坞。一时间,江澄的受欢迎程度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堪比某种黑白相间、以憨态可掬闻名于世的圆滚滚神兽。
无数怀春少女芳心暗许,要不是魏无羡还有兄弟情,那各种绣着精美花纹、带着馨香的手帕、香囊,几乎快要被扔进宗主书房里。
最后还是江澄忍无可忍,在一次集体训话时,顶着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脸,用他那“三寸不烂之毒舌”,将那些试图靠近示好的姑娘们或明或暗的小心思,毫不留情地一一碾碎,其言辞之犀利,角度之刁钻,成功吓退了一众狂热崇拜者,总算恢复了耳根清净。为此,他被魏无羡足足嘲笑了两个月,动不动就捏着嗓子学那些姑娘们被拒绝后泫然欲泣的模样,气得江澄好几次追着他满莲花坞地揍。
江澄被气狠了甚至忘记了掩饰身法,于是魏无羡被制裁了两个月之后那一身逃跑功力得到了空前提升,后续甚至凭借着诡秘莫测的身法成功碾压前几届弟子成功拿下了——云梦江氏最佳打山鸡选手提名,可谓一战成名。
此刻,魏无羡还在为即将到来的“自由”兴奋地手舞足蹈,甚至捏着嗓子,怪腔怪调地模仿着小江潇平日撒娇的口吻:“阿澄葛葛~,阿潇舍不得你呀~”
江澄额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身形一动,如鬼魅般瞬间贴近,施法禁锢住魏无羡的动作,干脆利落地抬脚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听到对方“嗷”一嗓子,这才觉得心中那口郁气顺畅了些。
“你要是再敢用这种调子跟我说话,”江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充满威胁,“我就把你昨天偷偷带着江潇出去玩,结果把他和隔壁农户家刚生下来的狗崽们关在一个圈里,害得他哭到半夜的事儿,一字不落地告诉阿娘。”
魏无羡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得意的表情僵住,迅速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别别别!好师弟,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学了!”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昨天虞夫人哄江潇哄到最后,那眼神里的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有这耍宝的闲工夫,”江澄收回目光,走到书案前,从一摞公文底下抽出一张写满地名的清单,递给魏无羡,“不如好好想想,这次出去,打算先去哪里。”
魏无羡接过清单,眼睛瞬间亮了,凑过来揽住江澄的肩膀,啧啧称奇:“可以啊江澄!原来你老早就计划要出去了,连路线都规划好了?这么多地方!”
江澄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爪子:“未雨绸缪,总好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他绝不会承认,他是实在受不了,每天既要处理公务,又要兼职带娃,还得忍受魏无羡见缝插针的骚扰,迫切需要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次两人能成功获得“外出夜猎许可令”,实属不易。除了魏无羡的软磨硬泡和江枫眠的默许外,他们更是对虞紫鸢做出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保证,包括但不限于:每日传讯报平安、不得涉足已知危险区域、遇到强敌立刻撤退、按时返回……以及,最重要的一条,出发前必须哄好那个黏人精弟弟江潇。
想到临行前,小江潇抱着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裤脚的惨烈场面,江澄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他承诺会带回整整一储物袋的各地新奇玩具和零嘴,才勉强让这小祖宗松开了手。
两人收拾好行装,在晨曦微露中,悄然离开了莲花坞。江枫眠与虞紫鸢并肩站在码头,望着两个孩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孩子们长大了,总该出去闯闯。”江枫眠语气温和,带着一丝感慨。
虞紫鸢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紫电,目光依旧锐利,却深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与牵挂。她知道,雏鹰终须离巢,只是这世间风雨,但愿他们能携手闯过。
而此刻,终于呼吸到“自由”空气的魏无羡,正张开双臂,迎着江风,发出一声舒畅的长啸。江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副傻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丝弧度。
新的旅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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