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院角的母鸡就咯咯叫了两声,余飞飞揉了揉眼睛,一骨碌从门板床上爬起来。窗外的朝霞刚染红半边天,爷爷已经在灶房忙活了,玉米糊的香气飘进屋里,混着院角草药的淡香,暖融融的。
“飞飞,醒啦?粥快煮好了,你今天采药,多带个馒头,晌午在山上吃。” 爷爷端着碗走出灶房,碗里盛着刚煮好的玉米糊,还卧了个荷包蛋 —— 这是家里三只母鸡昨天刚下的第一个蛋,爷爷没舍得吃,全给了他。
余飞飞心里一热,接过碗几口喝完,又揣了两个爷爷蒸的玉米面馒头,背上竹篓,拿上柴刀和小竹秤。“爷,我走了,傍晚就回来,您在家别惦记。” 他帮爷爷把晒草药的竹筛挪到向阳处,转身往院外走,脚步比昨天更轻快,丹田处的暖流轻轻涌动,像揣了个小暖炉。
后山的路他走了半个月,早就熟了。顺着土坡往上走,路边的野草上还挂着露水,沾湿了他的解放鞋,却一点不觉得凉。他一边走,一边留意路边的草药 —— 蒲公英的黄花刚开,金银花的花苞还带着晨露,伸手掐下来,放进竹篓里,动作熟练得很。
“小心,前面三步远,有绳套。”
陈道长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余飞飞脚步猛地顿住,低头往前面的草丛里看。晨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亮了草丛里一根细麻绳,绳子一端拴在旁边的槐树上,另一端藏在土下,露出个浅浅的绳圈 —— 是猎人用来套野兔的陷阱,却被人挪到了常走的路径上,显然是故意的。
余飞飞心里一沉,慢慢往后退了两步,绕开绳套。刚走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 “呼” 的破风声,像是有东西往他后脑勺砸来!他几乎是本能地往旁边一矮身,只听 “咚” 的一声,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砸在他刚才站着的树上,树皮都被砸掉一块,木屑溅了一地。
“哟,你小子反应倒快!”
王虎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余飞飞转过身,就看见王虎拎着木棍站在那里,张麻和赵毅跟在他身后,手里也各攥着块石头,三个人脸上都带着凶气,堵死了他往后退的路。
“王虎,你想干什么?” 余飞飞握紧手里的柴刀,心里却不慌 —— 半个月的引气修炼没白费,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在流转,不再是以前那个连躲都躲不开的病秧子。
“干什么?” 王虎往前走了两步,木棍在手里掂了掂,“你小子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卖草药赚了钱,还买肉买鸡,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昨天李婶在村里说余飞飞孝顺、有出息,这话传到王虎耳朵里,他心里就像堵了团火 —— 以前任他欺负的软蛋,居然敢在他面前抬头做人,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张麻也凑过来,眼神阴恻恻的:“虎哥说了,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红星村的老大。今天不把你打趴下,你就不知道自己姓啥!”
话音刚落,赵毅就拿着石头往余飞飞身上砸。余飞飞往旁边一闪,石头砸在地上,溅起些泥土。他刚站稳,王虎的木棍就扫了过来,直取他的腰 —— 这一下要是砸中,少说也得疼好几天。
“侧身,左手挡他手腕,右手用柴刀背磕他木棍!” 陈道长的声音在脑海里飞快响起。
余飞飞照着做,左脚往旁边迈了半步,左手抬起,精准地挡住王虎握棍的手腕,右手攥紧柴刀,用刀背狠狠磕在木棍中间。“咔” 的一声,王虎的手腕被挡得发麻,木棍差点掉在地上,他惊讶地看着余飞飞:“你小子…… 怎么力气变大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张麻已经绕到余飞飞身后,伸手想拽他的竹篓,把草药全倒出来。余飞飞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身,伸脚踹在张麻的膝盖上。张麻 “哎哟” 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手里的石头掉在旁边,砸了自己的脚背。
“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 王虎急了,挥舞着木棍又冲上来,这次他学乖了,不扫腰,改砸余飞飞的肩膀。余飞飞弯腰躲开,木棍擦着他的肩膀过去,砸在旁边的小树上,树枝晃了晃,落下几片叶子。
他趁机往前迈了一步,靠近王虎,右手的柴刀背往王虎的胳膊上一磕。王虎吃疼,手里的木棍松了松,余飞飞伸手一夺,把木棍抢了过来,反手往王虎的腿上打了一下。王虎踉跄着后退,差点摔在地上,赵毅赶紧上前扶他,却被余飞飞一脚踹在屁股上,摔了个狗啃泥。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余飞飞握着木棍,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冷得像冰。以前他总想着忍,可忍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欺负,现在他有能力反抗了,就不会再让自己和爷爷受委屈。
王虎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 眼前的余飞飞,和半个月前那个一推就倒、一打就哭的软蛋,简直判若两人。可他们仗着人多,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王虎从旁边捡了根树枝,张麻和赵毅则拿着石头,从两边夹击。
“注意左边,张麻的石头要砸你头!” 陈道长的指导一刻没停,“弯腰,用木棍挡赵毅的腿,然后踹王虎的脚踝!”
余飞飞全神贯注,跟着陈道长的指令动作:弯腰躲开张麻的石头,木棍一横,挡住赵毅踢过来的腿,同时左脚抬起,精准地踹在王虎的脚踝上。王虎 “啊” 的一声,脚踝一疼,差点站不稳;赵毅的腿被木棍挡住,力气没处使,自己反而往前踉跄了两步;张麻的石头没砸中,还想再捡,余飞飞已经绕到他身后,用木棍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还想捡?”
张麻吓得一哆嗦,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王虎见两个人都没占到便宜,咬咬牙,拿着树枝往余飞飞胸前捅。余飞飞侧身躲开,伸手抓住树枝的另一端,用力一拽,王虎没防备,被拽得往前扑,余飞飞顺势伸出脚,绊了他一下。王虎重重地摔在地上,下巴磕在石头上,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毅见王虎摔了,想跑,却被余飞飞追上,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拧。“啊!疼!疼!” 赵毅疼得直咧嘴,赶紧求饶,“我错了,余飞......不,飞哥!飞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张麻也赶紧跪下来,跟着求饶:“对,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你放我们走吧!飞哥,飞哥,求求你!”
王虎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余飞飞用木棍指着胸口,动弹不得。他看着余飞飞冰冷的眼神,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害怕 ——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以前随便欺负的软蛋打倒,而且还输得这么惨。
“以后看到我,躲远点。” 余飞飞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或者找我和爷爷的麻烦,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是是是!我们记住了!” 王虎三人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余飞飞收回木棍,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了路。王虎三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不敢拍身上的土,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跑了老远,还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余飞飞看着他们跑远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出汗了 —— 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抗,也是第一次赢。他握了握手里的木棍,又摸了摸丹田处的暖流,心里满是踏实。
“不错,第一次打斗就能这么稳,没白费老夫的指导。” 陈道长的声音带着欣慰,“不过还要练,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要更快、更狠。”
“我知道了,陈道长。” 余飞飞笑了,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柴刀,继续往山上走。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看着竹篓里的草药,心里想着,等采完药回家,一定要把今天的事跟爷爷说说 —— 不过得说得轻点,别让爷爷担心。
他脚步轻快地往山上走,路边的草药仿佛也更绿了,连空气都变得更清新了。余飞飞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 他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受气包,而是能保护自己和爷爷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