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爷爷的床沿上，余飞飞守在床边，手里攥着刚换下来的湿毛巾 —— 爷爷从傍晚就开始发烧，脸颊烧得通红，咳嗽声一阵紧过一阵，偶尔还会说胡话，翻来覆去就念叨 “飞飞要好好读书”“别捡破烂了”。
余飞飞摸了摸爷爷的额头，还是烫得吓人，他赶紧把灶房里温着的草药水端过来，用小勺一点点喂进爷爷嘴里。草药水是按陈道长说的方子熬的，治风寒发烧管用，可爷爷喝了小半碗，还是没退烧。余飞飞坐在床边，一夜没合眼，眼睛熬得通红，下巴上冒出了淡淡的胡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天刚亮，爷爷的咳嗽终于轻了些，却还是昏昏沉沉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余飞飞把爷爷盖的棉絮掖紧，又在灶房煮了点稀粥，放在床头温着，才背上书包往学校跑 —— 他得去请假，至少半个月，得守着爷爷。
到学校时，早读课刚结束，操场上有学生在跑步，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可余飞飞没心思看这些，径直往教师办公室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喝茶的 “咕咚” 声和聊天的笑声，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王艳正坐在办公桌前改作业，见他进来，放下红笔，眼神扫过他通红的眼睛，语气没什么温度：“余飞飞，有事吗？”
“王老师，我要请假。” 余飞飞把写好的请假条递过去，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却写得清楚：“因爷爷病重，需回家照顾，请假半个月，望批准。”
王艳拿起请假条，扫了一眼，放下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摆出 “谆谆教导” 的姿态：“余飞飞，老师知道你现在着急，可你也要体谅老师的难处。作为班主任，我得对全班同学负责，你一下子请假半个月，落下的课程怎么办？以后补起来多费劲？”
她话音刚落，旁边改卷子的数学老师就附和：“是啊，小王说得对，我们当老师的，哪能不替学生着想？你爷爷病了，我们也同情，可学习不能耽误啊。”
“就是，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半个月不上课，再回来就跟不上了。” 靠窗坐的语文老师也跟着说，手里还端着搪瓷杯，吹着杯里的茶叶，“你也要理解老师，我们每天管这么多学生，不容易的。”
余飞飞站在原地，听着这些 “不明真相” 的附和，心里像堵了团棉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他抬起头，眼神冷冷的，盯着王艳：“老师，我爷爷怎么病倒的，你心里清楚。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批假吧。”
“你怎么跟老师说话呢！” 一个粗嗓门突然响起，是教体育的李老师，三十多岁，一直爱慕王艳，见余飞飞 “顶撞” 王艳，立刻放下手里的篮球，走过来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学生，竟敢威胁老师？你爷爷病倒，跟王老师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不学好，气着你爷爷了吧！”
“李老师说得对，这学生太没规矩了！”
“威胁老师，这要是在以前，得叫家长来好好教育！”
办公室里的老师七嘴八舌地指责，余飞飞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丹田处的暖流又开始躁动 —— 他真想把那天院子里的事喊出来，让这些老师看看王艳的真面目，可一想到病床上的爷爷，他又把火压了下去。爷爷还等着他回去照顾，不能在这里闹事。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各位老师，我只想请假照顾爷爷。请王老师批准。”
王艳见他态度 “缓和”，又露出那副 “苦口婆心” 的样子，拿起红笔，在请假条上顿了顿：“余飞飞，老师知道你家庭特殊，不容易。你爷爷知道你以前不学无术，气病倒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回去照顾他，是有孝心，这老师不反对，可学习也不能落下。”
她一边说，一边在请假条上签了字，又从抽屉里拿出几本课本，推到他面前：“这几本书你带回去，自己自习，不懂的地方，等回来问同学。别光顾着照顾老人，把学习丢了，不然你爷爷醒了，也会失望的。”
余飞飞看着她假惺惺的嘴脸，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拿起请假条，把课本塞进书包，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身后还传来王艳的声音：“记得好好看书啊！”
走到教室门口，早读课刚结束，同学们正吵吵闹闹的，见他进来，瞬间安静了不少。余飞飞走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收拾书本 —— 语文书、数学书，都放进书包里。
“哟，这是要干嘛？退学啊？” 张麻的声音传来，他靠在教室后门，双手抱胸，脸上带着嘲讽，“我要是你，就干脆休学算了，省得在学校里丢人现眼，还气病你爷爷。”
“就是，请假半个月，回来还能跟得上吗？不如别读了。”
“他爷爷也是可怜，养这么个不争气的孙子。”
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像针一样扎过来，余飞飞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收拾东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爷爷的病情，根本没心思跟这些人计较。
收拾好书包，他转身往教室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 是雨诗。雨诗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封皮上画着小小的太阳，她把笔记本递过来，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这是我做的预习计划，还有这半个月的重点知识点，都记在上面了。你拿着，别放弃学习。”
余飞飞看着她递过来的笔记本，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在所有人都嘲讽他、指责他的时候，只有雨诗还在关心他，还在相信他。他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她的手指，有点凉，却很温暖。他又想起前世造谣的女下属，那个他倾力培养的接班人逼得他不得不导演“直播自杀”来澄清，最终还穿越到这个地方......
他甩了甩心中杂乱的思绪，“谢谢。” 他低声说，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不是关于请假的话。
雨诗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不用谢，你好好照顾爷爷，等你回来。”
余飞飞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出教室。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什么暖意，可手里的笔记本，却带着淡淡的墨香，像一点微光，照亮了他心里的压抑。
他加快脚步往家走，书包里的课本和笔记本轻轻晃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爷爷，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至于王艳，还有那些嘲讽他的人，等爷爷好起来，我们再一一清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