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飞刚走到教学楼楼下,就被王虎带着张麻、赵毅堵在了楼梯口。周围瞬间围满了学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手指戳戳点点,议论声像苍蝇似的嗡嗡响。
“快看,王虎又找余飞飞麻烦了!”
“肯定是因为历史大赛,王虎怕余飞飞抢了他的风头吧?”
“拉倒吧,余飞飞以前历史都考不及格,还想跟王虎比?纯属自不量力!”
王虎双手插兜,晃着腿往余飞飞面前凑,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哟,余飞飞,还敢来参加比赛啊?我还以为你昨天听了同学们的讨论,早吓得不敢来了呢!”
“你是说那些谣言?” 余飞飞挑眉,故意放慢语速,“你指的是你说我作弊,还造谣我爷爷是被我气病的那些话?”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了调:“原来那些是王虎传的谣言?”“太缺德了吧,连人家爷爷都不放过!”
王虎脸色一僵,没想到余飞飞敢当众戳破,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我造谣?你本来就是作弊!怎么,敢参加比赛,不敢认账?” 他说着,突然拔高声音,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我看你就是虚张声势!余飞飞,有种咱们打个赌 —— 这次历史大赛你要是能进前三,我就服你。”
“不敢。”余飞飞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还说不是作弊,这都不敢!”
“果然心虚了吧。”
“哦,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不如赌大一点。”余飞飞见状,开始循循善诱。
“你想怎么赌?”王虎问道。
“如果你得分高过我,不管你第几名,我都给你磕三个头;反之,如果我进了前三,你叫我一声爸爸,敢不敢?”余飞飞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哇!这赌约够狠!” 人群瞬间炸了,有人拍着手起哄,“余飞飞你够狂啊!” 也有人替余飞飞捏把汗:“余飞飞肯定不敢应吧?进前三哪那么容易!” 张麻、赵毅更是凑在旁边煽风:“虎哥牛逼!余飞飞,赶紧跪下给虎哥磕个头,认个怂!”
“好,你有种,我也不是泥捏的,这赌约,我王虎应下了,你要是能进前三,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喊你一声‘爸爸’!输了可别反悔,三个响头,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一个也不能少。如何?”王虎得意洋洋道,他还在窃喜余飞飞上套了。
余飞飞露出一个邪魅的笑,看着王虎得意的嘴脸,心里冷笑 —— 就等他这句话。他故意皱着眉,装作犹豫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像是在权衡利弊。周围的议论声更响了,连路过的几个老师都停下脚步,探头往这边看。王艳也恰好路过,见围着这么多人,皱着眉挤进来,听到 “作弊”“赌约” 的字眼,看向余飞飞的眼神又带上了惯有的怀疑,只是没当场开口。
“不敢了吧?我就说他是孬种!” 王虎见他这模样,笑得更嚣张了,伸手就要拍余飞飞的肩膀,“认怂不丢人,以后别……”
“我应了。” 余飞飞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议论声。他抬眼盯着王虎,眼神里没了之前的 “犹豫”,只剩清明的笃定,“不过赌约得加两条 —— 第一,你得把之前抢我的五块钱学费还我;第二,你得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我爷爷道歉,澄清你造的谣言。”
王虎愣了一下,没料到余飞飞真敢应,还敢提条件。可周围的目光都盯着他,尤其是几个起哄的男生还在喊 “虎哥别怂啊”,他咽不下这口气,想都没想就拍了胸脯:“行!不就是还钱道歉吗?只要你能进前三,我全答应!” 他压根不信余飞飞能做到 —— 自己复习了半个月,余飞飞请假半个月,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口说无凭。” 余飞飞突然看向围观的人群,提高声音,“各位同学都听见了吧?王虎说的,我进前三,他喊我爸爸,还我钱,给我爷爷道歉。到时候他要是不认账,大家可得帮我作证。”
“听见了!我们作证!” 周围的学生齐刷刷地喊,还有人掏出铅笔,在课本上飞快记下 “王虎赌约” 几个字,连旁边的语文老师都忍不住笑了,冲余飞飞点了点头。王艳站在人群外,脸色有点不自在 —— 她早上还在办公室暗示余飞飞 “别耍小聪明”,现在看着余飞飞坦然的样子,心里竟莫名发虚。王虎这才反应过来 —— 自己好像被套路了!可话已经说出口,再改口只会更丢人,只能硬着头皮瞪了余飞飞一眼,甩着袖子往阶梯教室走。
比赛很快开始。初赛时,余飞飞扫了眼题目,全是课本上的基础题,提笔就写,十分钟不到就交了卷。刚出门就撞见王虎,他正对着一道 “商鞅变法的内容” 抓耳挠腮,见余飞飞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写这么快?别是一道都不会,瞎蒙的吧!” 余飞飞没理他,径直往操场走,留下王虎对着试卷咬牙。王艳作为评委,坐在阶梯教室后排,见余飞飞交卷这么快,眉头皱得更紧,拿起他的试卷翻看 —— 字迹工整,答案全对,连最难的 “都江堰修建者” 都没写错,她手指顿了顿,把试卷放回原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中午初赛成绩公布,红榜贴在教学楼门口。王虎挤在最前面,看见自己 “组内第三” 的名字时,松了口气,转头就找余飞飞的名字 —— 在最上面,“组内第一,余飞飞”。他瞬间僵住,张麻赶紧凑过来:“虎哥,没事,决赛有课外题,他肯定不行!” 王艳路过红榜,看见余飞飞的名字排在第一,脚步顿了两秒,又想起之前认定他作弊的话,脸颊悄悄发烫,赶紧加快脚步走了。
下午决赛,操场挤满了人。必答题环节,王虎还能跟上,到了抢答题环节,他就彻底慌了 —— 题目刚念完,余飞飞的抢答器就响了,“明朝废丞相设内阁的皇帝是谁”“清朝军机处设立的意义”,余飞飞答得又快又准,连评委都忍不住点头。王艳坐在评委席上,手里攥着红笔,却迟迟没往下划 —— 余飞飞答的 “军机处标志君主专制达到顶峰”,是她备课都没细讲的知识点,这孩子怎么会知道?她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历史老师,对方正频频点头,她赶紧收回目光,假装整理试卷,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余飞飞的回答,指尖悄悄攥紧了笔杆。
王虎好不容易抢到一次,题目是 “贞观之治的主要措施”,他支支吾吾只说出 “轻徭薄赋”,剩下的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当场扣了 10 分。
“完了,王虎要输了!”
“余飞飞也太厉害了吧?这些题我听都没听过!”
“王虎刚才还那么狂,现在脸都绿了!”
周围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王虎心上,也扎得王艳坐立难安 —— 她之前还在办公室教育余飞飞 “别耽误学习”,现在看来,是自己门缝里看人了。到了风险题环节,王虎抱着 “破釜沉舟” 的心思,选了 30 分的题,结果题目是 “分析郑和下西洋的影响”,他憋了半天只说出 “去了很多国家”,直接扣了 30 分。而余飞飞选了同样 30 分的题,只花了一分钟,就把 “促进中外交流”“传播中华文明”“加强海外联系” 说得条理清晰,连 “推动南洋开发” 这种超纲点都提到了。评委席上的历史老师忍不住鼓掌,王艳也跟着拍了拍手,却拍得格外僵硬,掌心都在冒汗 —— 她突然想起上次余飞飞说 “没作弊” 时的坚定,心里的愧疚和尴尬混在一起,让她不敢抬头看台下的学生。
比赛结束,成绩榜一贴出来,人群瞬间涌了上去。王虎挤在最前面,眼睛死死盯着榜单,从第三名看到第一名 —— 第三名李娟 180 分,第二名张磊 195 分,第一名余飞飞 250 分,整整比他高出 80 分!
“不可能!” 王虎猛地跳起来,指着榜单大喊,“他肯定作弊了!评委肯定偏心他!”
“王虎你要不要脸?” 雨诗第一个站出来,举着自己的笔记本,“比赛全程我都记着呢,余飞飞每道题都答得比课本还详细,怎么作弊?”
“就是!评委都是其他班的老师,怎么偏心?”
“你自己答不出来,就说别人作弊,输不起就别立赌约啊!”
周围的学生越说越激动,王艳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手里还攥着没整理完的试卷,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比、比赛全程有录像,余飞飞的回答准确全面,没有任何作弊迹象。王虎,你要是对结果有异议,可以申请复查,但不能当众造谣。” 她说完,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余飞飞的眼睛 —— 上次指责他 “威胁雨诗”,这次又被现实狠狠打脸,她只觉得脸颊发烫,连耳根都红了,旁边的历史老师看了她一眼,她赶紧装作整理评委牌,掩饰自己的窘迫。
王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耍赖又被所有人盯着,张麻拉着他想溜,却被余飞飞拦住:“王虎,赌约还没履行呢,就想走?”
“什么赌约?” 王虎梗着脖子,声音却发虚。
“忘了?” 余飞飞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围观的人群,“大家还记得王虎说的话吗?”
“记得!他说余飞飞进前三,就叫爸爸!”
“还有还钱道歉!”
“王虎,别装蒜,赶紧叫!”
人群的起哄声越来越大,王艳站在评委席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她之前还帮着王虎 “教育” 余飞飞,现在王虎当众出丑,她这个班主任也跟着没面子,只能假装咳嗽,悄悄往后台挪了挪,却被旁边的老师拉住:“王老师,等会儿还要给第一名颁奖呢。” 她只能停下脚步,心里把王虎骂了千百遍。
王虎被围在中间,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蚱。他看着余飞飞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人鄙夷的目光,牙齿咬得咯咯响,最后还是梗着脖子,憋出一句:“爸……”
“没听见!” 人群齐声喊,“声音大点!”
王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喊:“爸爸!” 喊完,他一把推开人群,捂着脸就往校外跑,张麻、赵毅跟在后面,连头都不敢回。周围的学生笑得前仰后合,王艳站在后台,脸都快埋到胸口了。
颁奖环节,王艳拿着奖状,磨磨蹭蹭地走到余飞飞面前,递奖状的手都有点抖,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余飞飞,恭喜你…… 这次表现不错。” 她不敢看余飞飞的眼睛,只敢盯着他的书包带,生怕对上他的目光,想起自己之前的偏见。
余飞飞接过奖状,淡淡说了句 “谢谢王老师”,语气没什么波澜,却让王艳更尴尬了,赶紧转身往后台走,脚步快得像在逃。雨诗凑过来,笑着递给他一瓶水:“你刚才故意犹豫,就是为了让王虎自己把赌约说死吧?还有王老师,脸都红透了,估计后悔之前冤枉你了。”
余飞飞挑眉,没否认:“他想套路我,总得让他付出点代价。”
夕阳下,余飞飞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攥着奖状,口袋里还装着王虎被逼着还回来的五块钱。路过村口时,乡亲们早就听说了比赛的事,纷纷围过来:“飞飞,听说你让王虎当众喊你爸爸?太解气了!”“老余叔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推开院门,爷爷果然在门口等他,手里还拿着刚热好的鸡蛋。余飞飞把奖状递过去,又把赌约的事说了一遍,爷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拍着他的肩膀:“好!好!这小子早就该治治了!那个王老师啊,之前还来家里说你不好,现在知道咱飞飞是好样的了吧!”
灶房里飘出草药的淡香,院角的母鸡咯咯叫着,余飞飞看着爷爷的笑容,心里满是踏实 —— 这一局,不仅赢了比赛,赢回了尊严,还让曾经质疑他的人,彻底没了底气。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爷孙的人,迟早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更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