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分道与暗涌

封印混沌之核的第三日，磐石部落的营地飘着淡淡的星陨铁煅烧气味。沈砚正蹲在火边，用小锤敲打一块温热的星陨铁，试图为青禾打造一把更轻便的短刀——她之前的武器在断魂崖一战中卷了刃。石烈则带着族人整理行装，帐篷被一一拆卸，叠成整齐的捆包，部落的老人们坐在篝火旁，用玄荒域的方言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那是他们送别勇士时的仪式。

“真的不跟我们回星衍学院吗？”贺汐悦咬着甘草糖，彩虹糖色的发丝被风吹得乱晃，她拉着青禾的手腕，琉璃双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舍，“苏晚学姐说可以教你木系治愈，以后部落有人受伤，你就不用只靠草药了。”

青禾低头看着自己被寻踪粉染黑的指尖，轻轻摇了摇头。她将那把卷刃的短刀别回腰间，刀鞘上的部落图腾磨得发亮：“部落需要我。混沌之核虽然被封印，但玄荒域还有很多堕化的族人等着被唤醒，我得留在这里，和石烈族长一起重建家园。”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贺汐悦手里，里面是晒干的凝神草，“这个能安神，你以后别总熬夜练幻铃了，赫连会担心的。”

贺汐悦捏着布包，鼻子一酸，却强忍着没哭。赫连惊鸿站在她身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琥珀焰色的眼眸里带着温柔的无奈：“傻丫头，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等天枢域的事情解决，我们就来看你们。”

青禾笑了笑，转头看向墨槿棯和浔砚：“混沌古碑上的星骸语还有后半段，我翻译出来了——‘星核封印之日，天枢暗流涌动’。你们回星衍学院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天枢域的人，他们和混沌之力的勾结，可能比我们想的更深。”

墨槿棯点头，将之前青禾送她的守护吊坠解下来，重新系在青禾脖子上：“这个还给你，它本该守护磐石部落的人。我们在天枢域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们。”

这时，石烈走了过来，他的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的兽皮袋，里面装着足够部落用半年的星陨铁。“多谢各位守护者，”他的声音依旧像磨过的砂石，却带着真诚的感激，“这块‘玄荒晶石’你们带着，遇到混沌之力时，它会发出预警。”他递过来一块拳头大的黑色晶石，晶石内部隐约有红光流动，那是玄荒域特有的预警矿石。

告别总是仓促的。当星衍学院的传送阵光芒亮起时，青禾突然朝着队伍的方向大喊：“禹君宸！”

禹君宸停下脚步，鎏金琥珀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疑惑。青禾快步跑过来，将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兽牙吊坠塞给他：“这是寻踪者的‘方向符’，你总爱钻古籍，下次迷路了，它能带你找到同伴。”她知道他嘴硬，补充道，“不是给你的，是给枫临的——他总跟着你乱跑，总得有个东西让他能找到你。”

禹君宸的耳尖微微泛红，他攥紧吊坠，转身快步走进传送阵，只留下一句模糊的“知道了”。枫临跟在他身后，暗紫魄月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悄悄将自己的手搭在禹君宸的肩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来，有人比我还担心你迷路。”

传送阵的光芒闪过，玄荒域的赤色山脉消失在视野中。再次睁眼时，众人已站在星衍学院的山门外。熟悉的青石路两旁，樱花树正开得绚烂，花瓣落在地上，铺成粉色的地毯。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异样的安静——以往热闹的山门，此刻竟空无一人。

“不对劲。”夏越七皱起眉头，琥珀土色的眼眸里满是警惕，他发动瞳术，视线穿透学院的围墙，“里面有玉灵法波动，还有血腥味。”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从樱花树后窜出，朝着华若萱扑来。弓溢涵反应极快，风鸣弓瞬间拉满，一支风属性箭支射向黑影的手腕。只听“叮”的一声，箭支射中黑影的武器，一把淬着黑色毒液的匕首掉在地上。

黑影踉跄了一下，露出真面目——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斗篷下的脸被遮挡，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见偷袭失败，立刻转身想要逃跑，却被枫临的引力控制牢牢束缚在原地。

“说！你是谁的人？”甘叶桐的雷纹长枪指向黑影，电光紫色的眼眸里带着怒火，她最讨厌这种躲在暗处的偷袭者。

黑影冷笑一声，突然猛地咬碎了嘴里的毒药，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身体瞬间僵硬。禹君宸立刻上前，手指按在他的颈动脉上，摇了摇头：“死了，是死士。”他掀开黑影的斗篷，发现他的锁骨处有一个黑色的蛇形纹身，“这是天枢域‘暗蛇卫’的标志，专门替贵族处理脏事。”

“暗蛇卫怎么会出现在星衍学院？”苏晚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握着药篮的手微微发抖，“院长呢？其他老师和学生去哪里了？”

众人快步走进学院，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沉。演武场的地面上布满了打斗的痕迹，青石砖被劈得粉碎，几具穿着星衍学院校服的学生尸体躺在地上，伤口处泛着黑色的混沌之力残留。花辞月立刻蹲下身，想要用梦术之力探查他们的记忆，却被南宫千语拉住：“别碰，混沌之力已经侵蚀了他们的灵魂，会反噬你的。”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教学楼的方向传来：“你们终于回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院长站在教学楼的屋顶上，他的灰色长袍上沾着血迹，白发有些凌乱，却依旧保持着沉稳的姿态。他抬手一挥，一道金色的光带将众人周围的混沌之力驱散：“暗蛇卫突袭了学院，抓走了一部分学生和老师，逼我交出星衍令。我已经让苍玄导师带着其他人从密道撤离了。”

“凌月瑶呢？”浔砚问道，琉璃碎墨色的眼眸里带着冰冷的杀意，他怀疑这一切都是凌月瑶的手笔。

院长摇了摇头：“凌月瑶被我封印后，一直关在学院的地牢里，但暗蛇卫突袭时，她被人救走了。而且，救她的人使用的是‘空间属性’，实力不在你我之下。”

墨槿棯的深空凝冰蓝眼眸里闪过一丝凝重，空间属性的强者屈指可数，能在院长眼皮底下救走凌月瑶的，必定是天枢域的顶尖力量。她突然想起青禾的提醒，低声道：“天枢域的贵族，果然早就和混沌之力勾结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舟抱着七弦琴，白衣上沾了些许灰尘，他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暗蛇卫抓走了学生和老师，肯定会用来要挟我们。”

院长从屋顶跃下，落在众人面前：“我已经派人打探到他们的踪迹，暗蛇卫将人质关押在天枢域与地衡域交界的‘迷雾城’。那里是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正好方便他们隐藏。”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递给墨槿棯，“这是迷雾城的布局图，里面有很多暗蛇卫的据点，你们需要小心行事。”

“那你呢？”贺汐悦问道，她担心院长的伤势，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院长笑了笑，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我需要留在学院，加固防御，防止暗蛇卫再次突袭。而且，我还要破解凌月瑶身上的混沌之力残留，找出更多关于天枢域贵族勾结混沌的证据。”他看向苏晚、沈砚和林舟，“你们三个愿意跟守护者们一起去迷雾城吗？那里的危险远超玄荒域。”

苏晚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愿意，我的治愈能力能帮上忙。”沈砚也放下手中的锻造锤：“我能随时修补武器，还能打造陷阱，肯定有用。”林舟则拨动琴弦，弹出一段激昂的旋律：“我的音波能干扰敌人，一起去。”

院长欣慰地点头，从怀中掏出三枚星衍学院的徽章：“拿着这个，在迷雾城遇到危险时，或许能得到一些隐藏的星衍学院旧部的帮助。”

就在众人准备出发时，夏越七突然停下脚步。他看着远处的樱花树，琥珀土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我不能跟你们去迷雾城。”

众人都愣住了。甘叶桐皱起眉头，雷纹长枪在地上顿了一下：“夏越七，你什么意思？现在人质有危险，你要退缩吗？”

夏越七摇了摇头，看向甘叶桐，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坚定：“我不是退缩。地衡域是我的家，混沌浩劫后，很多村镇需要重建，还有很多人因为混沌之力受伤，需要有人去安抚他们。我是巨蟹座的守护者，守护平凡人的安宁，也是我的使命。”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石质匕首，递给甘叶桐，“这是我用家乡的青石打造的，能引导土系力量，你拿着它，遇到危险时……别冲动。”

甘叶桐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别过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谁要你的破匕首！你要是敢在地里待太久，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菜园！”

夏越七笑了笑，抬手想要摸她的头发，却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照顾好自己。等我处理完地衡域的事，就去迷雾城找你们。”他转身朝着地衡域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樱花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沉稳。

甘叶桐看着他的背影，紧紧攥着那把石质匕首，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直到夏越七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她才猛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却不小心踢到了自己的脚趾，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贺汐悦连忙跑过来，用袖子擦去她的眼泪，“夏越七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们救回人质，就去找他。”

赫连惊鸿也走上前，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他说得对，地衡域确实需要有人守护。我们先去迷雾城，等事情结束，再一起去地衡域找他。”

甘叶桐接过手帕，狠狠擦了擦眼泪，重新握紧雷纹长枪，电光紫色的眼眸里恢复了往日的坚定：“走！去迷雾城！等我回来，一定要让夏越七给我种一百株辣椒！”

众人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都露出了无奈又心疼的笑容。墨槿棯将地图展开，指着迷雾城的中心位置：“暗蛇卫的主要据点在迷雾城的‘蛇穴’，人质应该被关押在那里。我们分成两组，一组正面吸引注意力，一组从密道潜入，救出人质后立刻撤离。”

“我和华若萱、林舟一组，正面吸引注意力。”弓溢涵说道，翡翠绿色的眼眸里带着自信，“我的风属性和林舟的音波能形成大范围攻击，华若萱的幻境可以迷惑敌人。”

华若萱点点头，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握紧了弓溢涵的手：“我可以的，我会保护好自己。”

“那我和甘叶桐、沈砚一组，从密道潜入。”赫连惊鸿说道，“我的神火能破解暗蛇卫的防御，甘叶桐的雷电可以快速清理守卫，沈砚的锻造术能打开牢门。”

“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在城外接应，防止暗蛇卫有埋伏。”墨槿棯说道，她看向浔砚、禹君宸、枫临、南宫千语和花辞月，“浔砚的光属性和毁灭属性负责断后，禹君宸和枫临布下法则阵和引力场，防止敌人逃跑，南宫千语的时间属性负责应急支援，花辞月的梦术负责安抚人质。”

众人都没有异议，按照计划分组出发。迷雾城的方向，天空已经被灰色的雾气笼罩，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等待着他们揭开隐藏在背后的阴谋。

路上，禹君宸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那个兽牙吊坠，递给枫临：“这个，给你。”

枫临挑眉，暗紫魄月色的眼眸里带着笑意：“不是说给我的吗？怎么现在才给？”

禹君宸的耳尖又红了，他别过脸，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废话真多，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枫临笑着接过吊坠，系在自己的手腕上：“要，当然要。以后就算你迷路到天枢域，我也能找到你。”

禹君宸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枫临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摩挲着吊坠上的纹路，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而在迷雾城的蛇穴深处，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戒指，正是混沌之力凝聚而成的。凌月瑶站在他身后，月白银色的发丝垂在肩上，浅紫魅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恐惧与不甘。

“父亲，星衍学院的人快到了，我们真的要用人质要挟他们吗？”凌月瑶问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男子冷笑一声，声音带着冰冷的威严：“当然。星衍令和十二星座守护者的血脉，都是唤醒混沌之核的关键。等我们拿到这些，整个世界都会属于我们月璃帝国。”他抬手抚摸着凌月瑶的头发，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你做得很好，没有让我失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凌月瑶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从她勾结混沌之力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与墨槿棯、浔砚为敌。但她的心里，却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期待——期待浔砚能像以前一样，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而此时的迷雾城外，墨槿棯看着远处的雾气，深空凝冰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坚定。她知道，这场战斗不仅关乎人质的安危，更关乎整个世界的未来。她握紧手中的星刃，转头看向身边的浔砚，两人的眼神交汇，无需多言，便知彼此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