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聂娟娟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唤醒的。她睁开眼，透过窗帘缝隙看见的不再是国外公寓楼下的陌生街景，而是自家阳台上那盆愈发茂盛的绿萝，叶片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亮晶晶的。伸手摸过手机，屏幕上没有新消息，却在锁屏界面看到了昨晚和沈卓然的合照——是在紫金山天文台拍的，她靠在他肩上，背景是漫天繁星，两人的笑容都藏不住。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起身走到阳台。昨夜的晚风似乎还留着山林的清冽，混着楼下早点铺飘来的豆浆香，让人心里暖暖的。正发着呆，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卓然君”三个字，她指尖一顿，连忙接起。
“聂老师，起床了吗？”沈卓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依旧温和，“我在你家楼下的早点铺，给你带了豆浆和茶叶蛋，你要是醒了，就下来拿。”
聂娟娟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果然看见沈卓然站在早点铺门口，手里拎着两个纸袋，穿着件浅灰色的休闲衫，比昨天的匆忙多了几分从容。她笑着应道：“醒啦，我马上下来，你等我几分钟。”
挂了电话，她没再像昨天那样精心打扮，只换了件浅粉色的棉质连衣裙，简单梳了个低马尾，涂了点口红就出了门。下楼时，沈卓然正低头看着手机，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来，眼睛亮了亮：“今天这样也好看，比昨天更显温柔。”
聂娟娟脸颊微热，接过他递来的纸袋：“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不用准备今天的工作吗？”
“今天没课，”沈卓然跟在她身边，慢慢往小区里的小花园走，“想着昨天你说国外的早餐吃腻了，就顺便给你带点家常的。对了，昨天你说想整理一下书房的旧书，要不要我帮忙？”
聂娟娟心里一动。她书房里确实堆着不少旧书，还有一些出国前没来得及处理的信件，其中有一沓，是当年她和沈卓然还没断联时，他写给她的。这些年在国外，她一直没敢拆开看，如今回来了，倒想借着整理的机会，把那些尘封的回忆翻出来。
“好啊，”她点点头，“正好有些旧信想理一理，你帮我看看哪些该留，哪些该扔。”
两人回到聂娟娟家，书房不大，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书架上塞满了书，桌角堆着一个纸箱，里面就是那些旧信和杂物。沈卓然挽起袖子，先把书架上的书按类别整理好，聂娟娟则坐在书桌前，慢慢打开纸箱。
纸箱里的东西很杂，有学生时代的笔记本，有几张泛黄的老照片，还有一沓用红绳系着的信件。她拿起那沓信，指尖触到粗糙的信封，忽然有些紧张。沈卓然整理完书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看见那些信，愣了一下：“这些是……”
“是你当年写给我的，”聂娟娟声音轻轻的，“那时候我刚出国，你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给我，我一直没敢拆。”
沈卓然沉默了片刻，随即温和地笑了笑：“既然没拆，不如今天一起看看？也算是回忆回忆过去。”
聂娟娟点点头，解开红绳，拿出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迹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工整又有力，收信人写着“娟娟亲启”，落款是“卓然”。她拆开信封，拿出信纸，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写的是他学校里的趣事，说他带的学生又闹了什么笑话，说学校门口的那家包子铺换了老板，味道不如从前，最后还写了一句：“今天看到你喜欢的玉兰花又开了，想起你以前总说要在阳台种一棵，不知道你在国外，能不能看到这么好看的花。”
聂娟娟看着信，眼眶忽然有些湿润。那时候她刚到国外，语言不通，生活不习惯，每天都过得很压抑，收到这些信时，她总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国，所以干脆把信收起来，没敢看。如今再看，才发现字里行间全是他的牵挂。
“那时候我总怕你在国外过得不好，”沈卓然看着她，声音低沉，“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嫌我烦，只能写信给你，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信里。可后来，信寄出去，再也没收到过你的回信，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跟我联系了。”
“不是的，”聂娟娟摇摇头，擦了擦眼角，“那时候我生病了，怕你担心，也怕拖累你，就跟所有人断了联系。那些信，我其实收到了，只是没敢拆。”
她又拿起一封信，拆开看。这封信里，沈卓然写了他去紫金山的事，说他一个人爬上山顶，看着星星，想起以前他们一起去看星星的日子，还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看星星好不好？”
聂娟娟看着信，忽然笑了：“你看，我们昨天已经实现了这个约定。”
沈卓然也笑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是啊，不仅实现了，以后还能实现更多约定。对了，下午要不要去逛逛旧书店？我知道有家旧书店，里面有很多老版的文学书，你肯定喜欢。”
聂娟娟眼睛一亮。她一直喜欢逛旧书店，以前和沈卓然在一起时，两人经常周末去旧书店淘书。如今他提起，倒是勾起了她的兴致。
“好啊，”她点点头，“正好想买几本老版的《红楼梦》，之前在国外一直没找到。”
整理完旧信，两人简单吃了午饭，就一起去了那家旧书店。书店藏在一条老巷子里，门面不大，里面却摆满了书，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油墨香。聂娟娟走在书架间，手指划过一本本旧书，忽然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本老版的《红楼梦》，封面有些磨损，却保存得很完好。
“你看，我找到啦！”她兴奋地拿起书，递给沈卓然看。
沈卓然接过书，翻了几页，笑着说：“这本不错，字迹清晰，纸张也没受潮，值得收。”
两人在书店里逛了一下午，聂娟娟买了《红楼梦》，还买了几本她一直想看的老版散文，沈卓然则买了一本《鲁迅全集》。走出书店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巷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洒在石板路上，很有氛围感。
“要不要去巷口的那家面馆吃碗面？”沈卓然提议，“那家的牛肉面味道很好，我以前经常来吃。”
聂娟娟点点头，跟着他往面馆走。面馆不大，人却不少，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牛肉面。面上来时，热气腾腾的，牛肉很大块，汤也很鲜。聂娟娟吃了一口，忍不住说：“真好吃，比国外的牛排还香。”
沈卓然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笑了笑：“以后想吃，我就带你来。对了，下周学校有个学术研讨会，想邀请你过来做个分享，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聂娟娟愣了一下。她出国前也是大学老师，做学术分享对她来说并不难，只是她没想到沈卓然会邀请她。
“我可以吗？”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当然可以，”沈卓然点点头，“你的研究方向一直很有价值，学生们肯定想听你分享。而且，这也是个让你重新熟悉国内学术环境的机会。”
聂娟娟想了想，答应下来：“好，我去。不过你得帮我看看PPT，别出什么错。”
“没问题，”沈卓然笑着说，“包在我身上。”
吃完面，沈卓然送聂娟娟回家。到了她家楼下，聂娟娟正要上楼，沈卓然忽然叫住她：“聂老师，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画展？我朋友送了我两张票，听说展出的画都很有意思。”
聂娟娟笑着点头：“好啊，明天见。”
看着聂娟娟上楼的背影，沈卓然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散。他拿出手机，给朋友发了条消息：“画展的票还有吗？再要两张，我想带聂老师的儿子也去看看。”
他记得聂娟娟昨天说过，儿子下周会回来住几天，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孩子多熟悉熟悉——毕竟，他想陪在聂娟娟身边，不仅是现在，更是以后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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