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为何再次喧哗?〞
从远处走来一位军老爷,他身姿挺拔,长相威严。
身旁却带了位年轻秀气的书生,书上摇着扇,显出一股风流的样子。
“回老爷,我等听了这渔夫的呐喊方才聚于此处。〞
人群中站出一位穿着丁字服的小厮,恭恭敬敬给那老爷鞠了下。
“渔夫何在?”
老爷的拐杖在地上顿响一声。
“在此!”
余举着个手走出人群来:“回关老爷的话,我只是一介平民,不是渔夫。今早打水儿,见海中央有东西似游动,便乘船而去。谁…谁料却见一条上身人貌,下身为鱼的东西从海中蹦出又沉入海底,我心惶恐,方才匆匆逃回岸边。〞
余忍着胆怯将话一口气说完,回想当时的情景,手还是忍不住发抖。
“说完了?〞
老爷的拐杖又一顿。
“回…回老爷话,已说完。〞
余的声音逐渐发哑,连带身子也站不稳,手使劲揉着太阳穴,眼睛忽眨忽眨的。
“唉…晕了,晕了!〞
老爷还想说什么,却见他晕倒在地,岸边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一一
“还上身人下身鱼,我看就是编的:老妇我在这生活了十余年,打了不知几千几万桶水,我怎么就没见着?〞
年约五十几的几个老妇在岸边礁石旁窃窃私语,其中穿绿衣裳的最先开口,紧跟着的是红衣裳的,白衣裳的老妇们。
“就是。我看是为了他那个还未高中的儿子吧,不就是听说衙门要找"人鱼"赏黄金万两的消息嘛,随便找个借口还以为老爷官府们会信,真可笑。”
红衣老太婆破兜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纸,黄纸上还沾染了点点滴滴的油渍。
“衙门的纸!”
白衣老太太的喊出了声,幸亏红衣老太捂得及时。
“嘘,小…小声点,被抓了可就要蹲大牢去嘞!”
白衣老太反应过来,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看看?〞
红衣老太把纸轻轻放在礁石上,对着另外两人挑眉。
“看…看看?〞
绿衣裳和白衣裳的老太相对视一眼后回答。
纸上一一
今衙门要"人鱼"一条,找到则赏黄金万两!人鱼图如下一一
纸上有一大半画着那所谓的"人鱼",果然呈余话中所说一样。 她们上身为女子容貌,下身为鱼身。鳞片呈蓝色,闪着光。人鱼的形态虽怪异,但样貌却生得楚楚可怜,比那青楼酒馆里的舞姬,花魁不知美多少倍。
“这…这就是人鱼呀!〞
“真美。〞
老太围着画看了又看,直到红衣老太把画收入袖中也未还过神。
"滴"
石礁上的灰被水沾湿成一个小圆点,看向源头一一白衣老太。
“哎…哎!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红衣老太一手把白衣老太推向一旁,顺势整理了一下衣角。
“"人鱼"真美。”
“那当然!我一个女人都会这么觉着。”
老太太们从礁石后离开现场,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小再到消失完全听不见。
另一边的书生正和伙计将已经晕倒在地的余一起抬到床上,坐在一旁和老爷等大夫结果。
“这可奇怪,怎么会说的晕过去呢?”
书生摇着扇子,用手将披到前面的头发往后撩了撩。
老爷的热茶带来的气被扇子的风吹到空中。
“大夫,如何?〞
老爷把书生的扇子向一旁轻移,走到床前看余的情况。
床边把脉的大夫穿着白衣衫,提着箱子站了起来:“呃…目前是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醒来后可能会因为刺激太大而失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失魂症"。〞
大夫向老爷大概说了个情况,就提药箱走出门,脚步声逐渐变小。
“这…失忆?”
书生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床上正在不停的剧烈发抖的余,本来想说不至于的,但是看他抖得那么厉害,还是憋回去了。
“是啊。听他描述,我们的计划可能已经泄露,得去会会这个所谓的"人鱼"了。”
老爷提着拐杖走向门外,书生方才迟钝反应过来:“老爷,听你的意思是说这世上真有"人鱼"啊?”
“嗯。”
老爷的脚步停在门槛前,只是"嗯"的一声,却让书声震惊不已。
这次不仅仅是因为世上真有"人鱼"而震惊,而是更注重于那声"嗯"。老爷是个从不做肯定或否定回答,每每问都回答得含糊不清。曾以"世上答案都不具有唯一性"多次做借口来堵他的嘴,但若回他个真真切切,便十分有十一分是绝对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