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青牛记
第十九章 幽都驰援，魔主之盟
幽都通道内的魔气已浓稠到几乎实质化，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冰刃，刮擦着喉咙与肺腑。沈清玄将镇魔佩紧紧攥在掌心，玉佩的微凉气息顺着指缝渗入血脉，勉强压制住丹田内蠢蠢欲动的魔种——可这一次，魔种的躁动远比以往更剧烈，仿佛能感应到通道深处的某种危险，正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
他加快脚步，踏云步在魔气中划出残影，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还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与低沉的嘶吼。越是深入，打斗声越清晰，当他绕过最后一道拐角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魂渊殿外的广场上，墨渊正被三名身着黑色铠甲的魔将围困。他的墨色长袍已被鲜血染透，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显然已受了重伤，手中的镇魔佩碎片散落在脚边，原本温润的玉佩此刻布满裂纹，连微光都变得黯淡。而那三名魔将，周身散发的魔气竟比本源魔主还要浓郁，铠甲上刻着的骷髅纹路，正是幽都最古老的“死魂军”标识。
“墨渊，你以为凭一己之力能挡住死魂军？”为首的魔将手持巨斧，斧刃上沾着黑色的魔血，“先帝有令，凡背叛幽都者，皆需魂飞魄散！你当年护着人类女子，今日又帮沈清玄那个叛徒，早就该受死了！”
墨渊咳出一口黑血，却仍挺直脊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先帝？不过是个被权力吞噬的老顽固罢了。幽都若真要靠吞噬人间才能存续，那这样的幽都，灭了也罢。”
“找死！”魔将怒吼一声，巨斧带着破风之声朝着墨渊劈去。墨渊勉强侧身避开，斧刃却擦着他的右臂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黑色的魔血喷涌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淡黑色的剑光突然从魔气中射出，直刺魔将的后心。魔将反应极快，回身用巨斧格挡，“铛”的一声脆响，剑光被震散，沈清玄的身影却已落在墨渊身边，魔剑横在两人身前，周身的魔气因愤怒而剧烈翻涌。
“沈清玄？你怎么回来了？”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快走！这三个是死魂军的统领，修为远超普通魔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不会走。”沈清玄的声音坚定，镇魔佩的微光在他掌心闪烁，“你为了帮我，才会被他们围攻，我没道理丢下你不管。”他转头看向三名魔将，眼神冰冷如霜，“想动他，先过我这关。”
为首的魔将上下打量着沈清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玄道传承者？听说你为了复活伙伴，甘愿入魔？真是可笑！本源那蠢货没能把你变成容器，今日就让我们来帮他完成——你的玄道血脉，正好用来滋养死魂军！”
话音未落，另外两名魔将已同时出手。一人手持长枪，枪尖缠绕着黑色的闪电，朝着沈清玄的胸口刺来；另一人则祭出一把弯刀，刀身泛着诡异的红光，直劈他的脖颈。
沈清玄不敢大意，体内的玄道灵力与魔气在镇魔佩的调和下，形成一道淡黑色的护罩。他挥剑挡住长枪，同时侧身避开弯刀，魔剑与长枪碰撞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这魔将的力量，竟比之前遇到的巨型魔鳞兽还要强上数倍。
“单凭你这点实力，也敢和死魂军作对？”持枪魔将冷笑一声，手腕一转，长枪突然分裂成数道枪影，从不同方向朝着沈清玄射来。沈清玄运转踏云步，在枪影中灵活闪避，却仍被一道枪影擦中肩膀，黑色的闪电顺着伤口渗入体内，让他浑身发麻。
墨渊见状，强忍着伤势，凝聚起最后一丝魔气，朝着持刀魔将攻去。他的指尖泛起黑色的灵光，虽不如之前那般强劲，却精准地击中了魔将的破绽，让对方不得不回身防御。“沈清玄，他们的铠甲有弱点！在铠甲的关节处，那里的魔纹最薄弱，用你的玄道灵力攻击！”
沈清玄立刻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持枪魔将再次攻击，当长枪刺来的瞬间，他突然矮身，魔剑顺着枪杆滑下，剑尖凝聚起玄道灵力，朝着魔将的膝盖关节刺去。“噗”的一声，剑尖刺穿了铠甲的薄弱处，持枪魔将发出一声惨叫，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找死！”为首的巨斧魔将见状，怒吼着朝着沈清玄劈来。沈清玄来不及躲闪，只能举起魔剑抵挡，“铛”的一声巨响，他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胸口一阵翻涌，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就在这时，墨渊突然冲到巨斧魔将身后，双手凝聚起所有的魔气，形成一道黑色的利爪，狠狠抓向魔将的后心。巨斧魔将反应过来时已为时已晚，利爪穿透了他的铠甲，黑色的魔血喷涌而出。“你……你们……”巨斧魔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身体缓缓倒下，化作一滩黑色的魔气。
剩下的两名魔将见首领已死，心中顿时生出惧意。持刀魔将想要逃跑，却被墨渊的魔气缠住，沈清玄趁机上前，魔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持枪魔将则被沈清玄用玄道灵力困住，最终在魔剑下殒命。
广场上终于恢复平静，沈清玄和墨渊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沈清玄看着墨渊身上的伤口，连忙从怀中取出疗伤丹药，递了过去：“快服下，这是玉虚宫的疗伤圣药，能缓解你的伤势。”
墨渊接过丹药，服下后，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他看着沈清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明明可以不管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你是第一个把我当作‘人’，而不是‘玄道传承者’或‘魔族容器’的人。”沈清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我最迷茫、最绝望的时候，是你点醒了我，让我明白入魔与否，关键在于自己的心。这份恩情，我不能忘。”
墨渊沉默片刻，缓缓道：“其实，我帮你，也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他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在回忆遥远的过往，“三千年 ago，我曾爱上一个人类女子，她叫阿瑶。当时幽都的先帝想要打开人间通道，吞噬人类的魂魄来壮大幽都，我为了保护阿瑶，背叛了幽都，与先帝为敌。可最终，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她为了救我，被先帝的魔焰烧成了灰烬。”
沈清玄愣住了，他没想到，看似冷漠的墨渊，竟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我被先帝封印了三千年，在封印中，我无数次后悔——如果当时我能更强，如果当时我能早点明白，守护不是靠蛮力，而是靠信念，或许阿瑶就不会死。”墨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看到你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为了守护，甘愿付出一切，却又在迷茫中差点迷失方向。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更不想你因为执念，失去身边最重要的人。”
沈清玄握紧了手中的魔剑，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了石心，想起了凌雪、林炎和冰璃，想起了那些信任他的百姓——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因为他而受伤。
“本源魔主虽然死了，但幽都的威胁还没解除。”墨渊的眼神变得严肃，“先帝还在沉睡，死魂军也只是幽都的一部分势力。如果我们不能联合起来，迟早会被先帝的势力消灭，人间也会被幽都吞噬。”
沈清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想和我结盟？”
“是。”墨渊点头，“我知道你体内有魔种，也知道你担心被伙伴们当作怪物。但只要我们联手，我可以帮你彻底掌控魔种，让你既能拥有魔气的力量，又不被魔气吞噬。而你，需要帮我阻止先帝苏醒，守护人间——也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沈清玄沉默片刻，想起了凌雪担忧的眼神，想起了石心融入他体内的残魂，想起了墨渊为了守护阿瑶所做的一切。他伸出手，眼神坚定：“好，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们结盟，一起阻止先帝，守护人间。”
墨渊握住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现在，我们先回魂渊殿，我需要用殿内的魔纹，帮你稳固体内的魔种。等你的伤势恢复，我们再前往人间，和你的伙伴们汇合——他们现在，恐怕也需要我们的帮助。”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进魂渊殿。殿内的魔纹缓缓亮起，淡黑色的灵光笼罩着他们，沈清玄能感觉到，体内的魔种在魔纹的作用下，渐渐变得温顺，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他知道，这一次结盟，不仅是为了守护人间，也是为了找回真正的自己——一个既拥有玄道传承，又能掌控魔气，却始终坚守道心的守护者。
而在幽都的深处，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中，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身影缓缓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墨渊，沈清玄……你们以为结盟就能阻止我？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苏醒，到时候，不仅是人间，整个三界，都会成为我幽都的领地！”
宫殿外，无数的死魂军开始集结，黑色的魔气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一场比以往更可怕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而沈清玄和墨渊，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比本源魔主更强大、更残忍的敌人——幽都先帝。他们的结盟，只是这场漫长战争的开始，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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