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

九月一日的晨光比夏末的阳光更清爽，透过明德中学的校门，落在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身上。林辞忧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目光下意识往高二（1）班的方向扫——他比平时早到了十分钟，心里藏着一点连自己都没说清的期待。

“林辞忧！”

熟悉的清冽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辞忧猛地回头，就看见沈漾背着书包朝他走来，晨光落在他发梢，泛着浅金的光泽。沈漾手里拿着两个三明治，走到他面前时，把其中一个递了过来：“刚在门口便利店买的，还热着，你没吃早饭吧？”

林辞忧愣了一下，接过三明治的指尖碰到沈漾的掌心，还是那熟悉的凉丝丝的温度。“谢谢，”他小声说，耳朵有点发烫，“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猜的，”沈漾笑了笑，左边嘴角的梨涡轻轻陷进去，“昨天看你在图书馆专注得忘了时间，估计早上也容易起晚。”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晨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偶尔有风吹过，带着香樟树的淡香。林辞忧咬了一口三明治，面包的柔软混着火腿的咸香在嘴里散开，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沈漾，发现对方正低头看着路，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格外柔和。

到了教学楼门口，广播里忽然响起集合的通知——开学典礼要开始了。两人加快脚步往操场走，刚好赶上班级队伍的末尾。高二（1）班和（3）班的队伍相邻，沈漾站在（1）班的最后一排，刚好对着林辞忧的位置。

开学典礼的流程很常规，校长讲话、教师代表发言、学生代表宣誓，林辞忧却没怎么听进去。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飘向旁边的沈漾，看见沈漾偶尔会抬手挡住阳光，指尖在晨光里泛着浅白，偶尔又会低头和身边的同学说两句话，笑起来时梨涡很明显。

忽然，沈漾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林辞忧慌忙低下头，假装看自己的鞋尖，耳朵却热得发烫。等他再悄悄抬眼时，发现沈漾还在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像晨光里的星星，轻轻落在他心里。

开学典礼结束后，学生们回到教室，准备开始上午的开学摸底考。林辞忧坐在座位上，拿出笔和橡皮，心里却有点慌——昨天在图书馆解出的物理题还清晰，可一想到等会儿要面对整张试卷，还是忍不住紧张。

“别紧张。”

熟悉的声音从窗边传来，林辞忧抬头，看见沈漾正站在（3）班的窗外，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便签纸。他把便签纸从窗户递进来，笑着说：“这是我整理的物理易错点，说不定能帮到你。”

林辞忧接过便签纸，指尖碰到沈漾的指尖，又是一阵细微的电流感。便签纸上的字迹很工整，每个易错点后面都标了简单的例题，末尾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谢谢你，”林辞忧的声音有点发紧，“你怎么知道我会紧张？”

“看你刚才站在操场时，一直在攥着校服衣角。”沈漾指了指他的手，“放轻松，你昨天能解出那道难题，肯定没问题的。”

上课铃响了，沈漾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跑回（1）班。林辞忧握着那张便签纸，心里暖暖的，刚才的紧张好像被晨光吹散了不少。他把便签纸叠好，放进笔袋里，然后拿起笔，深吸一口气，看向试卷。

摸底考的题目不算简单，尤其是物理最后一道大题，和昨天卡壳的那道题类型相似。林辞忧看着题目，想起沈漾在便签纸上写的“受力分析先画示意图”，于是静下心来，慢慢在草稿纸上画起图。思路渐渐清晰，等他算出最后一个得数时，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抬头往（1）班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隔着墙壁，可他好像能想象到沈漾认真做题的样子。

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学生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林辞忧刚走出教室，就看见沈漾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等他，手里拿着一瓶冰可乐。“考得怎么样？”沈漾问，把可乐递给他。

“还行，”林辞忧接过可乐，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最后一道物理题，用了你便签纸上的方法，很快就解出来了。”

“那就好。”沈漾笑了笑，“对了，周末有空吗？我家附近有个书店，里面有很多物理辅导书，说不定能找到你需要的。”

林辞忧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他抬头看着沈漾，晨光落在对方的眼睛里，亮得像星星。“有空，”他小声说，“那周末见？”

“周末见。”沈漾点点头，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夕阳比昨天更柔和，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岔路口时，林辞忧停下脚步，却没有立刻转身。“沈漾，”他忽然开口，“那张便签纸，我可以留着吗？”

“当然可以，”沈漾看着他，笑了笑，“以后要是有需要，我还可以帮你整理更多。”

林辞忧点点头，心里像揣了一颗糖，甜丝丝的。他看着沈漾转身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夕阳里，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手里的冰可乐还带着凉意，便签纸在笔袋里安安静静躺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开学第一天，好像比想象中更美好——有晨光里的三明治，有笔尖的温度，还有一个和他约定周末见的人，轻轻落在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