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书桌投下细碎的光斑。苏晓蜷在椅子里刷手机,橘猫趴在腿上打盹,尾巴偶尔轻轻扫过她的手背。一条带着“本地猎奇”标签的视频突然弹出,标题赫然写着:“城郊星梦游乐园,三年闭园无人管,深夜哭声与自动旋转的木马——是闹鬼还是另有隐情?”
好奇心驱使她点了进去。视频画面带着老式DV的颗粒感,镜头扫过锈迹斑斑的铁大门,门楣上“星梦游乐园”五个字的漆皮大块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UP主的声音压低,带着刻意营造的悬疑感:“三年前这里突然闭园,说是设备检修,可从此就再也没开过。附近村民说,傍晚路过能听见孩子哭,还有人见过旋转木马自己转起来,灯光忽明忽暗的。”
镜头转向园区内部,杂草已经没过脚踝,曾经色彩鲜艳的滑梯褪成了灰白,摩天轮的钢筋骨架在镜头里像个巨大的、沉默的怪物。评论区里热闹非凡,有人说自己小时候去过,闭园前还好好的;有人留言“上周三路过,确实看见里面有微光”;还有个网名叫“老街阿婆”的用户说:“我孙子去年偷偷溜进去,出来就发了三天高烧,说看见穿白裙子的女人坐在滑梯上。”
苏晓指尖顿了顿,下意识摸了摸左眼。自从能看见那些“意识投影”后,她对这类离奇的传闻多了几分敏感——是真的有未散的执念,还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一个好好的游乐园,为什么闭园三年不拆不重修,反而任由它荒着?
橘猫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抬起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喵呜声。苏晓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向城郊的方向。隔着几栋楼房,能隐约看见摩天轮的轮廓,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她打开地图,发现从小区到游乐园只有三公里,骑电动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心里的念头像疯长的草,压都压不住。她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那些藏在传闻背后的真相,那些可能被忽略的牵挂,总让她无法袖手旁观。如果真的有被困的意识投影,或许她能帮上忙;如果是人为造谣,也该有人戳破这层迷雾。
她起身换了鞋,把手机充满电塞进兜里,又顺手拿起书桌抽屉里的小手电筒——上次帮周奶奶送信时买的,没想到这次又能用上。临出门前,她给闺蜜发了条消息:“我去城郊星梦游乐园看看,一个小时内回来,没报平安就打我电话。”
抱着橘猫走到楼下,她把猫咪放进小区门口的宠物店寄养:“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很快回来。”店主是个热心的阿姨,笑着答应:“放心去吧,小橘猫这么乖,我会好好待它的。”
跨上电动车,苏晓拧动油门,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道路两旁的建筑渐渐稀疏,高楼变成了低矮的平房,最后连房屋都渐渐变少,只剩下成片的庄稼地。风里带着泥土的气息,阳光渐渐西斜,给大地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
离游乐园还有五百米时,她把电动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拔下钥匙揣好。这里是个拐角,既能观察游乐园的入口,又不容易被人发现。她整理了一下外套,借着渐渐柔和的天光,朝着游乐园慢慢走去。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荒园的萧瑟。铁大门上拴着一根粗铁链,锈迹斑斑,却并没有锁死,而是留出了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大门两侧的围墙爬满了绿色藤蔓,有些藤蔓已经枯萎,耷拉在墙上,像凌乱的头发。
还没走到门口,苏晓的左眼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是意识投影的信号。她停下脚步,集中注意力,眼角余光里果然出现了模糊的身影:几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小孩,在园区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却带着一丝虚无的质感。他们跑过杂草丛生的小路,爬上锈迹斑斑的秋千,秋千无风自动,晃悠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苏晓心里一紧,这些孩子的意识投影,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大门缝隙前,往里张望。除了那些玩耍的小孩身影,园区深处的旋转木马旁,还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背对着大门,身形单薄,看起来格外孤寂。
就在这时,左眼的刺痛突然加剧,那些小孩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穿白裙子的女人缓缓转过身,苏晓看清了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诡异的笑。
“有人吗?”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谁来陪我玩呀?”
苏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脏砰砰直跳。她不是胆小的人,但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场景,还是让她有些发怵。可转念一想,这女人的意识投影里,藏着的或许是深深的执念,就像周奶奶和晓雅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正要再次靠近,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两个背着相机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大学生。
“你也是来看‘闹鬼’的?”男生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兴奋,“我们刷到视频就过来了,想拍点素材做毕业设计。”
女生跟着点头,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苏晓:“你一个人来的?胆子好大呀。我们本来约了几个人,结果他们临时反悔了。”
苏晓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自己能看见意识投影的事,只是点了点头:“我也是看了视频过来的,觉得有点奇怪,想来看看。”
“要不要一起进去?”男生提议,“人多壮胆,万一真有什么情况,也能互相照应。”
苏晓心里盘算着,人多确实更安全,而且这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没有恶意。她点点头:“好,但我们只在园区外围看看,不深入里面,而且要保持联系,有情况就立刻出来。”
三人达成共识,男生小心翼翼地推开铁链,留出足够三人通过的缝隙。刚走进园区,杂草就没过了脚踝,脚下的石子路坑坑洼洼,稍不留意就会摔倒。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晃动,照出满地的落叶和废弃的塑料瓶。
“你们听,好像有哭声。”女生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苏晓竖起耳朵,果然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像是从滑梯的方向传来。她的左眼再次刺痛,刚才那些玩耍的小孩身影,此刻正围在滑梯旁,低着头,肩膀轻轻耸动,看起来格外委屈。
穿白裙子的女人也朝着滑梯的方向走去,步伐缓慢,像是在安抚那些孩子。她的身影在手电筒的光线里忽明忽暗,诡异中竟透出一丝温柔。
“不是闹鬼吗?怎么看着……有点可怜?”男生喃喃自语,手里的相机却没停下,一直记录着眼前的场景。
苏晓没有说话,她能感受到那些意识投影里的情绪——孩子们的委屈和恐惧,女人的孤寂和守护。这背后,一定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她慢慢朝着滑梯走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没注意到脚下的杂草里,藏着一块松动的木板。
“小心!”男生突然喊道。
苏晓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旁边倒去。就在这时,她的左眼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眼前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三年前的游乐园,阳光明媚,孩子们在滑梯上玩耍,穿白裙子的女人是这里的管理员,正笑着给孩子们分发糖果。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滑梯旁的脚手架轰然倒塌,几个孩子来不及躲闪,被压在了下面……
“啊!”苏晓惊呼一声,猛地回过神来。她已经摔倒在地,手心被石子划破,传来阵阵刺痛。但她顾不上这些,脑海里的画面太过清晰——原来三年前这里发生了意外,那些孩子没能活下来,而那个女人,或许是因为自责,执念不散,一直留在这里陪伴着孩子们的意识投影。
“你没事吧?”女生连忙扶起她,看到她手心的伤口,从包里掏出创可贴递过来,“快贴上吧,这里太危险了。”
苏晓贴上创可贴,抬头看向滑梯的方向。穿白裙子的女人正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诡异,反而带着一丝感激。那些哭泣的孩子也停下了抽泣,纷纷抬起头,望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了。”苏晓轻声说,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三年前这里发生了脚手架倒塌事故,几个孩子遇难了。这里不是闹鬼,是他们的执念留在这里了。”
两个年轻人愣住了,男生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苏晓摸了摸左眼,没有解释太多:“我能感觉到。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应该是当时的管理员,她一直愧疚,所以执念也留在这里,陪着这些孩子。”
就在这时,园区外突然传来警笛声,还有不少人的说话声。三人对视一眼,连忙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只见游乐园门口围了不少人,有警察,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政府工作人员的人,正在对着大门拍照记录。
“听说这里要重新规划了,准备建成社区公园。”一个围观的村民说道,“之前一直荒着,还总有人说闹鬼,现在终于要处理了。”
苏晓看着那些人的身影,又回头望向园区深处。穿白裙子的女人和孩子们的意识投影,此刻正站在摩天轮下,朝着她的方向轻轻挥手。随着警笛声和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中。
左眼的刺痛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释然。苏晓知道,随着游乐园的重新规划,随着真相被提及,那些执念终于得到了安放。
她和两个年轻人悄悄离开了现场,骑上电动车往小区赶。夕阳已经落山,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路边的路灯依次亮起,给回家的路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回到宠物店接回橘猫,苏晓抱着它往家走。橘猫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温顺的喵呜声。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咪,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鬼眼带她看见的,从来都不是恐惧,而是藏在黑暗里的牵挂与遗憾。而她能做的,就是成为那个“看见”的人,让那些未被知晓的故事,得到一个温柔的结局。
回到家,苏晓打开电脑,把今天在游乐园的经历,还有自己推测的真相,写成了一篇帖子发在本地论坛上。她没有提及自己能看见意识投影的秘密,只是客观地描述了所见所闻,希望能让更多人知道,那些所谓的“闹鬼”传闻背后,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悲伤。
帖子发出没多久,就有了不少回复。有人说自己小时候也听说过游乐园的事故,只是后来没人再提起;有人表示理解那些执念,希望孩子们和那位管理员能安息;还有人留言说,支持游乐园改建社区公园,让这里变成充满欢乐的地方,告慰逝者。
苏晓关掉电脑,抱着橘猫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温柔而静谧。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遇到更多离奇的事情,左眼的刺痛或许还会一次次出现,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已经明白,那些“不一样”的看见,都是来自人间的温柔嘱托,而她,愿意带着这份嘱托,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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