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霍格沃茨被浓雾笼罩,禁林的边缘结了层薄冰。莉莉裹紧斗篷,在去魔药课的路上加快了脚步——今天要熬制缩身药水,西弗勒斯说过,这种药水对火候的把控要求极高,她想早点去教室复习笔记。
刚拐过走廊拐角,一阵尖锐的嘲讽声刺破雾霭。
“哟,这不是鼻涕虫吗?又在偷偷练什么见不得人的黑魔法?”是詹姆·波特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戏谑。
莉莉心里一紧,快步跑过去,只见詹姆和小天狼星正把西弗勒斯堵在石像后面,彼得·佩迪鲁在一旁搓着手,满脸讨好的笑,莱姆斯·卢平站在稍远的地方,眉头紧锁却没说话。西弗勒斯的黑袍被扯得歪歪斜斜,怀里的魔药课本掉在地上,詹姆的鞋正碾在封面上,把那朵手绘的坩埚图案踩得模糊。
“放开我!”西弗勒斯挣扎着,黑眸里燃着怒火,却因为被两人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放开你?”波特嗤笑一声,用魔杖挑起西弗勒斯的下巴,眼神里的恶意像淬了冰,“听说你最近总往格兰芬多塔楼跑?怎么,以为缠着伊万斯,就能蹭点格兰芬多的光?”
“不许你说莉莉!”西弗勒斯猛地抬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哦?还护上了?”波特的眼神骤然变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配跟她走那么近吗?”
他突然挥起魔杖,念了个莉莉从未听过的咒语:“统统石化!”
一道白光击中西弗勒斯,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像块被冻住的石头一样倒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里面凝着未散的愤怒,还有一丝被硬生生按下去的屈辱,连指尖都保持着攥拳的姿势。
“波特!你太过分了!”莉莉冲过去,像只炸毛的小狮子挡在西弗勒斯身前,魔杖直指詹姆的胸口,魔杖直指詹姆,“快解开咒语!”
詹姆看到莉莉,眼底的戾气褪了些,却仍梗着脖子:“伊万斯,这事跟你没关系。他这种人,就该受点教训。”
“他是我朋友!”莉莉的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你凭什么这么对他?”
“朋友?”小天狼星在一旁嗤笑,“他也配?你看看他那副样子——”
“闭嘴!”莉莉厉声打断他,目光死死盯着詹姆,“我再说一遍,解开咒语!”
詹姆被她眼里的怒火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脚却又碾了碾地上的课本:“等他学会离你远点,我自然会解。”他拽了把小天狼星,“走了,别耽误魔药课。”
三人扬长而去,莱姆斯看了眼地上的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离开了。雾气里只剩下莉莉和被石化的西弗勒斯,石像的阴影投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莉莉蹲下身,看着西弗勒斯凝固的侧脸,眼眶瞬间红了。他的嘴唇还保持着紧抿的弧度,睫毛上沾了点灰尘,平日里总是紧绷的肩膀此刻僵直着,像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连羽毛的颤抖都被冻住了。
“西弗勒斯……对不起,我来晚了。”她伸出手,想拂去他脸颊上的灰尘,指尖却在离他皮肤一寸的地方停住,怕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会弄疼他。她深吸一口气,举起魔杖:“咒立停!”
白光闪过,西弗勒斯的身体猛地一颤,僵硬地坐起来。他没看莉莉,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课本,用袖子反复擦着封面上的脚印,动作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隐忍,像是在擦去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莉莉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
西弗勒斯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他的声音冷得像走廊里的冰:“别碰我。”
莉莉愣住了,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寒意,像被浓雾冰封的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他们太过分了,我去找教授……”
“找教授有什么用?”西弗勒斯站起身,黑袍下摆扫过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是波特,是布莱克,我是斯内普。他们是纯血,我是混血,在他们眼里,我连让他们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你以为教授会为了我惩罚他们?”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莉莉心上。
“不是这样的!”莉莉急切地说,“西弗勒斯,你的魔法比他们厉害多了,你的魔药知识比他们懂得多,这些都和出身没关系!”
“有关系!”西弗勒斯突然提高声音,黑眸里翻涌着压抑了太久的痛苦,“你以为斯莱特林的人为什么总嘲笑我?你以为波特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没有他们那样的出身!就因为我爸爸是麻瓜!就因为我没有他们那样的姓氏!”
最后一句话像被他硬生生咬碎了才说出口,带着血腥味。他指着走廊尽头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你的善良,你的友谊,在他们眼里就是笑话!他们会因为我,连你一起嘲笑!”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在这个地方,只有力量和出身才有用!你的善良,你的友谊,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莉莉被他吼得后退了一步,眼圈红得厉害,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怕被嘲笑……我只是想帮你。”
“你帮不了我。”西弗勒斯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而沙哑,“以后……别再跟我走那么近了。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地下室的方向,黑袍在浓雾中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走廊尽头。
莉莉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本标注详细的缩身药水笔记,指尖冰凉。雾水打湿了她的红发,贴在脸颊上,像冰冷的泪。
“Holly……他是不是再也不想理我了?”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意识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
霍丽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他不是不想理你,他是……太疼了。”
她能“感知”到西弗勒斯的情绪——那是被撕开的旧伤口,鲜血淋漓,又添了新的血痕,却又只能用冰封来掩饰。波特的咒语不仅石化了他的身体,更冰封了他仅存的一点安全感。他害怕自己的狼狈被莉莉看到,更害怕这份友谊会给她带来同样的伤害。
那天的魔药课,莉莉坐在座位上,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看着斯莱特林的长桌,西弗勒斯的位置空着,直到下课铃响,那把椅子都没人坐。
傍晚,她抱着一丝希望去了图书馆。靠窗的老位置空荡荡的,只有窗台上那瓶西弗勒斯用来练习控温的清水,表面结了层薄薄的冰。
莉莉轻轻叹了口气,把缩身药水笔记放在桌上,旁边压了块柠檬饼干——是佩妮上周寄来的,特地少放了些糖,说“给那个总跟你一起看书的男孩”。
【积分+35(理解创伤与自我封闭)】
离开图书馆时,暮色已漫过窗台。莉莉回头望了一眼那张空桌子,心里默默说:“西弗勒斯,等你想通了,我还在这里等你。”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溜进了图书馆,拿起桌上的笔记和饼干,指尖在笔记上莉莉清秀的字迹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冰瓶里的水慢慢融化,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一滴没忍住的泪。
雾还没散,霍格沃茨的走廊里,两个本该并肩而行的影子,被浓雾隔在了两端。但那本带着温度的笔记,那块带着柠檬香的饼干,像两颗埋在冰雪下的种子,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悄悄保存着一点等待春天的勇气,等待着春天来临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