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种

礼堂里的墨香混着紧张的气息，西弗勒斯握着羽毛笔的手稳得惊人。他的指节微微泛白，却不是因为紧张——那是霍丽教他的“稳腕式”发力法，此刻正透过莉莉的目光被清晰地捕捉到。莉莉的笔尖顿了顿，霍丽的声音在她意识里响起：“你看他握笔的姿势，上周还嫌这姿势‘像麻瓜杂耍’，现在倒用得挺熟。”

莉莉下意识点头，余光瞥见西弗勒斯的袖口沾着点草屑——是禁林边缘的蕨类植物，他们特训的老地方。前天傍晚，她还在那里看着他练“旋身避咒步”，当时霍丽在她意识里轻叹：“重心再压低些，他总想着用魔法硬抗，忘了我教的借力打力了。”而西弗勒斯咬着牙一遍遍旋身，直到暮色漫过脚踝，才把那套步法练得像模像样。

“还有一分钟！”弗立维教授的声音落下，西弗勒斯卷羊皮纸的动作快得像残影。莉莉看着他指尖扫过卷面的弧度，霍丽又在她意识里说：“那是我教的‘应急收势’，连带着把压在纸下的小纸条也卷进去了——就是我写的‘和解小贴士’，第三条还写着‘别总把关心憋在心里’。”

西弗勒斯刚冲出礼堂，霍丽立刻在莉莉意识里敲警钟：“波特他们在湖边！他今天揣着贝拉特里克斯给的那枚徽章，你盯着点，别让他用黑魔法！”

莉莉快步追过去，远远就看见波特的“除你武器”咒飞来。西弗勒斯没有像往常那样僵住，而是猛地矮身旋步——正是霍丽教的“侧身滑步”，黑袍下摆扫过草地的弧度，比上周练时标准了太多。可惜波特的咒语太快，他的魔杖还是飞进了湖里。

“哟，学会躲了？”詹姆挑眉，飞贼在指尖转得花哨，“是你身后那位小老师教的？”

西弗勒斯的脸瞬间涨红，左手下意识按向腰间——那里别着霍丽改装的短刃鞘，霍丽曾在莉莉意识里跟她说过：“这是给他备的，魔杖没了就用这个破局。”可小天狼星的“障碍重重”咒接踵而至，西弗勒斯旋身卸去半成力，还是被詹姆的“倒挂金钟”咒吊到了空中。

黑袍垂落，露出他小腿上磨得发亮的皮护腕——那是霍丽送给他的格斗护具。莉莉看着他咬着牙没哼声，甚至借着摆动的力道，用脚尖勾住了波特的袍角——这是霍丽教的“反制缠绊”，可惜他还没练熟，只扯得波特踉跄了一下。

“还敢动？”波特收紧咒语，西弗勒斯的脸在充血，目光却忽然扫向跑来的莉莉。莉莉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霍丽的声音在她意识里急跳，恨不得钻入西弗勒斯的意识里告诉他：“想想我教的那些话！别让贝拉特里克斯的话钻空子！”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弗勒斯像是被什么绊住了，那些天在禁林里偷偷练习的黑魔法咒文、金属牌上的蛇形纹路、贝拉特里克斯冰冷的眼神，突然压过了霍丽教他的一切。当莉莉喊出“放开他”时，他倒挂着的身体猛地一僵，霍丽在莉莉意识里大喊：“别冲动！说你想说的！”可惜西弗勒斯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晚了。

他想按霍丽教的那样，先稳住气息再说软话，可喉咙像被堵住，脱口而出的却是淬了毒的话：“我用不着她这种臭烘烘的小泥巴种来帮忙！”

时间仿佛凝固了。莉莉脸上的焦急变成了错愕，然后一点点冷下去。霍丽在她意识里急得打转：“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被刺激了！你等等，他会后悔的！”

可莉莉已经听不进去了。西弗勒斯看着她眼里的光熄灭，突然想起上周特训结束，霍丽借莉莉的口跟他说：“格斗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不是为了把人推远。”他想挣扎，想解释，身体猛地绷紧肌肉，借着咒语松动的瞬间，用霍丽教的“坠地缓冲”技巧翻身落地。膝盖砸在草地上的疼，远不及莉莉转身时那声极轻的“嗤笑”。他想追上去，想按霍丽教的那样，笨拙地说句“我错了”，可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好。”莉莉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西弗勒斯心上。她转身就走，连西弗勒斯下意识勾住她袍角的动作，都被她用力甩开——那一下用的是霍丽教她的“挣脱式”，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谁想看看我把鼻涕精的内裤脱下来？”波特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来。西弗勒斯猛地抬头，眼底的痛苦烧起来，霍丽在莉莉意识里叹气：“他想用我教的反击技巧，可现在……”

他旋身避开波特的“统统石化”咒，后背却还是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恍惚间，他好像看见霍丽留在他练习本上的字：“别让骄傲，盖过真心。”可现在，他连伸手拉住她的力气，都像是被自己亲手抽走了。

人群散去时，西弗勒斯趴在草地上，盯着莉莉跑开的方向。不远处掉着个油纸包，里面的柠檬味饼干滚出来两块，沾了草屑——那是莉莉早上塞给他的，霍丽还出来跟他打趣过：“甜的，比你的黑魔法咒语暖心。”

风卷着饼干的甜香飘过鼻尖，他忽然用拳头狠狠砸了下草地。霍丽在莉莉意识里看着这一幕，轻声说：“他明白了，只是太晚了。”

莉莉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霍丽能感觉到她攥紧的拳头在发抖，心里那道被“泥巴种”三个字划开的伤口，正一点点渗出血来。那些她和霍丽一起努力的痕迹——特训时的汗水、藏在书本里的纸条、霍丽教的那些笨拙的示好方式，终究没能挡住那句伤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