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视着地上柴玉关尚存余温的尸身,俯身拾起沈浪掉落的长剑。
剑尖直指那具千疮百孔的躯体,我手腕翻转,剑锋毫不犹豫地刺下。
一剑斩断头颅,彻底断绝了那具身体最后的生机。
我掷剑于地,声音清冷而坚定:
"今日,我白飞飞在此,以柴玉关之血祭奠沈家亡魂。从今往后,沈浪的仇人就是我白飞飞的仇人,沈家的门楣由我来守护。"
"白飞飞!我跟你拼了!"
朱七七突然如疯魔般朝我扑来,双目赤红,状若癫狂。
她不会武功,此刻更是毫无章法,我只轻轻侧身,她便扑倒在地。
"你还我爹命来!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她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诅咒着。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朱七七,杀你爹的不止是我,还有你心爱的沈大哥。你为什么只对我喊打喊杀,却不找你的沈大哥报仇?"
朱七七强自争辩:"沈大哥早就忘了这些!早就原谅了我爹!是你的出现,唤醒了他内心的仇恨!是你引导他杀了我爹!该死的是你!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沈大哥早就是我的了!我们早就成婚了!我早就是沈家的媳妇了!"
"既然你这么想进沈家的门,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我缓步走向主位,端坐下来。
"现在,给我下跪斟茶,我或许会准你进门。"
"你休想!你这毒妇,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朱七七挣扎着爬起来,恨恨地瞪着我。
我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怜悯:
"朱七七,看来你当真是没有家教。今日我便教教你——小妾进门,都要给正妻下跪斟茶。只有得到正妻首肯,才有资格踏入这个家门。"
朱七七浑身一颤,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呆立在一旁的沈浪,声音里带着哭腔:"沈大哥......"
沈浪没有说话,只是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我的身侧。
朱七七见状,脸上竟露出欣喜之色,她竟以为沈浪是在默认——默认这个与她有着灭门之仇、又亲手了结了她亲爹性命的人,会愿意娶她?
她踉跄着爬起身,走到桌边,颤抖着倒了一杯茶。
然后,她转向我,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将茶杯高举过顶。
"姐姐......请......请用茶。"
我垂眸,冷眼看着那卑微举起的茶杯。
下一秒,我猛地抬手,狠狠一挥!
"啪——!"
茶杯应声飞出,在地上摔得粉碎,冰凉的茶水混着瓷片四溅开来,溅湿了她的裙摆。
"朱七七!你真是愚不可及!"
我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以为这杯茶,能洗清你血脉里流淌的罪孽吗?能慰藉沈家满门英烈的冤魂吗?!"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浑身一颤,僵跪在原地。
"朱七七,你当真不配为人。"
我冷眼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生父养父尸骨未寒,你居然还想着嫁人。你可知什么是廉耻?什么是人伦?"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目光扫过地上两具尸体:
"能在两个父亲的尸体面前,对杀父仇人跪求妾室名分,朱七七,你没有心肝。"
我的声音在喜堂中回荡,带着说不尽的讽刺:
"生女如此,当真是报应啊......只可惜他们都死了,看不到这精彩的一幕了。"
朱七七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终于涌上了真正的绝望。
沈浪始终沉默地坐在一旁,他的目光扫过朱七七,最终落在我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