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计划

河水幽暗，危机潜伏。短暂的沉默与尴尬在现实威胁面前，迅速让位于更紧迫的生存与除祟本能。

江微月见蓝忘机虽面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逐渐趋于平稳，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与锐利，便知他根基深厚，恢复得极快。

她率先打破沉寂，声音清冷如故，已不带先前那丝微妙的情绪：“此地不宜久留，那水祟受创，恐会召唤同伴或潜伏暗处。你需尽快调息恢复。”

蓝忘机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他撑着地面站起身，身形虽有些微不可查的摇晃，但仪态依旧端正。他目光扫过江微月同样湿透的衣衫，唇瓣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简洁地道：“客栈。”

两人心照不宣，此刻都不是拘泥虚礼的时候。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迅速离开了这片危险的水域，回到了江微月落脚的那间临河客栈。

回到房中，江微月迅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便服，依旧是利落的款式，便于行动。她将若水剑置于桌上，又检查了一下腕上的紫电灵索，确认无误。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传来了极轻的、规律的叩门声。

江微月打开门，只见蓝忘机也已换上了一身洁净的白衣，云纹抹额重新端整地束在额前，除了脸色比平日更显清冷几分外，已看不出方才的狼狈。他站在门外，身姿挺拔如孤松，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请进。”江微月侧身让他进来，随后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灯火摇曳，两人相对而坐。经过方才的生死变故和短暂的调息，那层初识的陌生与尴尬似乎被冲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共同经历和当前目标的微妙同盟感。

“姑苏蓝氏，蓝湛，字忘机。”他率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低沉，依照礼数报上姓名。这是世家子弟正式相交的礼节。

江微月亦端正了神色，回礼道：“眉山虞氏，江瑜，字微月。”她报出的是被赋予的、代表眉山少宗主的正式名号。

互通姓名之后，房间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但这沉默不再是尴尬，而是思考对策前的凝滞。

江微月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河面：“那水祟狡诈，能化水遁形，在水中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我们需设法将其引离水域，方能将其斩杀。”

蓝忘机颔首，表示赞同。他虽年少，思路却极为清晰：“需诱饵。”

“嗯。”江微月接道，“它喜掳孩童，或对灵力纯净之物有所感应。我可释放灵力，模拟幼童气息，将其引向预定地点。”

“我伏击。”蓝忘机言简意赅。姑苏蓝氏剑法严谨，擅守亦擅抓住时机一击制胜，由他在岸上埋伏，确实是最佳选择。

两人迅速敲定了计划细节：由江微月作为诱饵，在距离河岸稍远但水祟能感知到的位置释放气息，一旦水祟被引上岸追击，她便将其引向蓝忘机设伏之处——一片河岸后方较为开阔、远离水源的林地。蓝忘机则提前在那里布下简单的禁制或利用地形，争取一击重创，至少不让其有机会再逃回水中。

“事不宜迟，待你完全恢复，我们便行动。”江微月最后说道。

蓝忘机闭上双眼，周身泛起一层极淡的蓝色灵光，显然是在进行最后的调息，务求将状态调整至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