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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掐断的薄荷香

清晨七点,我习惯性地走向窗台,想掐两片薄荷泡进咖啡——却在看清花盆的瞬间,指尖顿住。

那盆养了三年的薄荷,叶片蔫得发灰,最粗壮的几枝被齐根掐断,断口处还凝着深褐色的汁液,像凝固的血。更诡异的是,花盆里埋着半枚银色胸针,针尾沾着几丝干枯的薄荷纤维,而这胸针,属于上周失踪的邻居林太太。

窗台上的晨露还没干,薄荷的凉香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我突然想起,昨晚临睡前,似乎听到过窗外有轻微的摩挲声,当时只当是风吹叶片,现在想来,那更像有人刻意压低了动作,在这窗台上,掐断了薄荷,也掐断了某段不能说的过往。

警笛声刺破小区的宁静时,我还攥着那半枚胸针,指尖被冰凉的金属硌得发疼。

张警官蹲在窗台前,戴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薄荷蔫败的枝叶,“断口很整齐,是用锋利的工具剪的,不是徒手掐的。”他抬眼看向我,“你最后一次见这盆薄荷正常,是什么时候?”

“昨晚十点多,我关灯前还浇过水。”我指着花盆边缘的水渍,“当时叶片还绿油油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邻居们围在楼道口窃窃私语,有人说林太太失踪前,总看到她在楼下花园徘徊,手里攥着什么东西;还有人说,前几天深夜,听到过林太太家传来争吵声,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响。

法医小心翼翼地取下胸针,装进证物袋,“上面除了薄荷纤维,还有微量皮肤组织,得回去化验。”她忽然顿了顿,目光落在花盆底部,“这里有个划痕。”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陶土花盆的侧面,有一道浅浅的弧形划痕,像是被什么圆形物体蹭过。而我猛地想起,林太太的手腕上,总戴着一只银镯子,上面刻着缠枝莲的花纹。

张警官站起身,目光扫过对面楼的窗户,“凶手应该是从外墙爬过来的,窗台外侧有轻微的攀爬痕迹。”他看向我,“你昨晚没听到其他动静?比如脚步声,或者开门声?”

我努力回想,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昨晚浇水时,薄荷的香气似乎比平时更浓,浓得有些刺鼻,当时我以为是叶片沾水后挥发得快,现在想来,那香气里,或许还混着凶手身上的味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多管闲事,薄荷的凉香,会盖住血腥味。”

短信的屏幕光映得我指尖发麻,凉丝丝的恐惧顺着脊椎往上爬——凶手竟然知道我在查,甚至在监视我。

我立刻把短信转发给张警官,他盯着屏幕皱紧眉:“号码是境外虚拟号,查不到源头。”他转头看向法医,“皮肤组织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刚传过来,”法医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林太太的DNA不完全匹配,但有亲缘关系——更像是她的直系亲属。”

直系亲属?我突然想起林太太提过,她有个儿子,多年前因为赌博和她闹翻,断了联系。

张警官立刻安排人调取小区监控,我则蹲在薄荷花盆前,指尖轻轻拂过那道弧形划痕。泥土里似乎埋着什么硬东西,我用小铲子拨开表层湿土,竟挖出了一小片碎玻璃,边缘还沾着点淡紫色的颜料——那是林太太最喜欢的指甲油颜色。

“这玻璃碎片,像是香水瓶上的。”张警官接过碎片端详,“林太太失踪前,是不是带过类似的香水?”

我猛地想起,上周三傍晚,我在楼道里碰到过林太太,她身上就飘着这种淡紫色香水味,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说是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这时,监控室传来消息:“张队,昨晚凌晨一点,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从对面楼外墙爬到了住户的窗台——就是这位女士家隔壁!”

隔壁?我浑身一僵。隔壁住着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平时很少出门,偶尔碰到,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阴沉沉的。更重要的是,他的手腕上,也戴着一只银镯子,和林太太那只款式有些相似。

张警官立刻带人去敲隔壁的门,门内毫无回应。撬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薄荷香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空香水瓶,瓶身碎了一半,而墙角的垃圾桶里,扔着一把带薄荷汁液的剪刀。

男人不见了,但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男人和林太太并肩而站,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孩,正是林太太的儿子。

我突然明白,那道弧形划痕,根本不是银镯子蹭的——是男人手里的香水瓶,在慌乱中撞到了花盆。而他掐断薄荷,不仅是为了掩盖血腥味,更是因为林太太生前最喜欢这盆薄荷,他想用这种方式,留下一点念想,又或者,是一种扭曲的告别。

张警官拿起照片,指腹摩挲着照片上的男孩:“立刻通缉他,他大概率还在本市。”

就在这时,我的窗台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那盆蔫败的薄荷丛里,竟钻出来一只小仓鼠,爪子上沾着点淡紫色的指甲油——是林太太养的那只,之前一直跟着她失踪了。

仓鼠的嘴里,叼着一张揉皱的纸条。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仓鼠嘴里取下纸条,纸面被唾液濡湿,字迹有些模糊,却能看清歪歪扭扭的几行字:“老地方,薄荷田,他要抢的是……”后面的字迹被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薄荷田?”张警官皱起眉,“这附近没有薄荷田,林太太有没有提过什么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上个月聊天时,林太太说过她老家屋后有一大片薄荷田,是她母亲留下的,每年夏天都开得漫山遍野。她还说,那片田是她和儿子小时候最常去的地方,儿子总爱趴在田埂上,闻着薄荷香看书。

“她老家在城郊的清溪村,离这不到三十公里。”我急促地说,“说不定他们去了那里!”

法医突然指着仓鼠的爪子,“你们看,这指甲油下面,沾着点红褐色的土——不是小区花盆里的园土,更像是山里的红壤,清溪村那边的土壤就是这个颜色。”

张警官立刻下令:“全体出发,去清溪村!另外,联系当地派出所,查一下林太太儿子的行踪,他很可能已经回去了。”

车子驶离小区时,我回头望了一眼窗台,那盆被掐断的薄荷不知何时,竟在断枝旁又冒出了一点嫩绿的芽尖,晨露滴在上面,像一颗晶莹的泪。

仓鼠被我装进了小盒子里,它在里面不安地扒拉着,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吱吱声。我摸着盒子冰凉的外壳,忽然想起林太太失踪前,曾特意来敲过我的门,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让我帮忙照顾这只仓鼠。当时我只当是玩笑,现在才明白,她早有预感。

车子越靠近清溪村,路边的绿色就越浓,空气中渐渐飘来熟悉的薄荷凉香,只是这香气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

清溪村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穿蓝色衬衫的男人,看到我们的警车,突然转身就跑。

“就是他!”张警官一眼认出,那是照片里的年轻男孩,如今已经长成了满脸胡茬的男人。

追捕的脚步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男人慌不择路地往村后跑,那里正是林太太说的薄荷田。大片的薄荷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掀起绿色的波浪,凉香扑面而来,却掩盖不住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焦灼。

我们跟着男人冲进薄荷田,却在田中央停住了脚步——那里挖了一个土坑,坑边放着一把铁铲,而林太太的外套,正搭在坑旁的薄荷丛上。

男人瘫坐在地上,双手插进泥土里,哽咽着说:“我不是故意的……她不肯把那东西给我,她说那是要留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铃声来自他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竟和之前给我发恐吓短信的号码,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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