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里的喘息声还没平复,那只掉在地上的半边脸熊玩偶突然动了。它缺了右眼的布料簌簌抖动,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像是在嗅闻空气中残留的惊魂气息。岳翔刚放下的心瞬间提紧,银簪在掌心微微发烫——这玩偶上的阴气,比刚才那个无脸小孩还要浓郁。
“别碰它!”陈晓彤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她踉跄着后退,“这玩偶的主人……怨气太重了。”
话音未落,器材室的窗户突然“哐当”一声被撞开。夜风像无数把冰冷的小刀子,从撞开的窗户缝隙里钻进来,裹挟着深秋特有的湿冷雾气,在器材室里横冲直撞。雾气落在裸露的皮肤上,瞬间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堆在角落的木箱被风掀得微微晃动,箱身外侧泛黄发脆的封条来回拍打,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用指甲轻轻刮擦木板。有些封条边缘已经翘起,在风里卷成细小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剥落,露出里面藏着的未知东西。
风势渐大,雾气里甚至裹着细碎的灰尘和枯叶,打在生锈的体育器材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原本就昏暗的器材室,被这团雾气遮得更加模糊,远处桌椅的影子在风中扭曲变形,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躲在阴影里,随着风声慢慢挪动。雾气中,一个模糊的小身影慢慢浮现: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手里紧紧攥着另一只完好的熊玩偶——那玩偶的脸,竟和地上这只正好拼成完整的圆。
“我的熊……”小女孩的声音又软又糯,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你们拿了我的熊,要还给我呀。”
王玄门慌忙去摸计时器,可屏幕依旧漆黑。李践寻将钢管横在身前,却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这小女孩明明看着瘦弱,可周身的阴气像实质的锁链,缠得人喘不过气。
岳翔突然注意到,小女孩碎花裙的衣角沾着焦黑的痕迹,和日志最后一页的焦痕一模一样。他猛地想起日志里的话:“有小孩的衣服”“那个小崽子看到了不该看的”。
“你是1998年失踪的那个孩子?”岳翔握紧银簪,慢慢蹲下身,尽量让语气平缓,“这只熊……是你的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藏在湿发后的眼睛突然亮起两点绿光——和那个“镜像鬼”的眼睛一模一样。她举起手里的熊玩偶,玩偶的嘴突然裂开,露出两排尖细的牙齿:“还给我……把熊还给我……”
地上的半边脸熊玩偶突然弹起来,朝着小女孩的方向飞去。就在两只玩偶即将碰到一起的瞬间,陈晓彤的玉佩突然炸裂,一道白光将整个器材室笼罩。小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可她依旧伸着手,朝着岳翔怀里的日志抓来:“他烧了我……你们帮我找到他……帮我报仇……”
白光散去时,小女孩和两只熊玩偶都消失了,只留下窗户上一道焦黑的小手印。器材室里的温度更低了,众人看着那道手印,谁都没说话——他们都明白,这只是开始。那个孩子的鬼魂没有离开,它会跟着他们,直到找到当年纵火的老师,找到真相。
岳翔摸着怀里的日志,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他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清楚:明天去三楼实验室的路,不仅要面对那个疯狂的老师鬼魂,还要应对这个执着于复仇的孩子。而那只熊玩偶,或许就是打开所有谜团的另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