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意犹未尽的暑气装进教室 半个月前她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吧 她什么都不熟悉 比如 厕所在哪 体育馆怎么走 这些她都不清楚 她的家乡不是在这 在地球的最北边 正好绕了个大圈 她的妈妈是来着出差的 她也跟着来了 她不能跟不上学习 为了她的全省前50名 她不能懈怠 她总是班里最幸苦的那个 也是学习最好的那个 她昨天晚上学到凌晨4点都没有休息一刻 是的你没听错 她学了整整5个小时 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今天是星期一
后排吊扇转的有气无力 把粉笔灰吹的在光柱里打转 许遇晴把最后一本课本塞进桌肚时 后颈突然贴上块冰凉——是半瓶冻得结霜的柠檬茶 瓶身印着的水珠顺着校服领口滑进去 激得她猛地回头
周凌宴单手插在裤袋里站着 另只手还悬在她的椅背上 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动 眼底没什么温度 “让让 挡道了”他声音很淡 尾音却带着点不耐烦上扬 像是在驱赶着什么碍事的东西
许遇晴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之间不小心蹭到他校服袖口 布料上还留着篮球场上的热气 她低头收拾散落的笔 听见周凌宴和同桌的笑闹声从身后漫过来 混着窗外的蝉鸣 吵的人耳朵发涨 这人总是这样 永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连说话都带着这种“没必要认真”的疏离 就像上周运动会 她跑八百米摔在跑道上 周围人都围过来的时候 只有他抱着篮球站在终点线 眼神扫过她渗血的膝盖 没停顿就转身走了
“许遇晴 你的物理卷子”课代表把卷子拍在她桌上 最上面那张鲜红的“62”刺的人眼疼 她盯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红叉 手指无意意识地抠着橡皮 直到一块阴影罩下来
“这道题 公式代错了”周凌宴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指尖点在最后一道大题上 指甲修的干净整齐 许遇晴吓了一跳 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阳光刚好落在他的睫毛上 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倒比平时多了点温和 可下一秒 他就嗤笑了声：“基础这么差 上课没听？”
许遇晴的脸瞬间烧起来 把卷子往抽屉里塞了塞 没好气地说 “要你管”周凌宴挑了挑眉 没再说话 转身回了座位 她偷偷回头看 发现他正爬在桌上睡觉 侧脸线条清晰 耳尖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粉 倒不像平时那么讨厌了
放学铃响时 突然下起了小雨许遇晴站在教学楼门口 看着浙浙沥沥的雨丝犯愁——早上出门急 忘了带伞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冒雨冲出去时 一把黑色的伞递到了她面前
“借你”周凌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手里还拿着另一把折叠伞 “明天记得还”还没等她道谢 他就冲进了雨里 校服后背很快被打湿 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 许遇晴握着伞柄
冰凉的塑料上仿佛还还留着他的温度 她抬头看了看伞面——上面印着小小的篮球图案 是他常用的那把
雨还在下 蝉鸣却渐渐弱了下去 许遇晴撑开伞走进雨里 雨滴打在伞面上 发出轻轻的响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突然觉得 周凌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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