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锁唐心·卷一:机关密室 第一章 雾件与锁链
唐门的午后总浸在淡淡的硝石味里,混杂着蜀地潮湿的水汽,缠在飞檐翘角的铜铃上,摇出细碎的声响。
唐炮指尖捏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雾件”,莹白的机关零件在他掌心转了个圈,精准嵌入面前的机关小猪腹部。小猪通体乌黑,铜制眼珠泛着冷光,背上预留的卡槽正好与雾件契合,咔哒一声轻响后,小猪鼻子里喷出一缕淡青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少主!成了!这‘雾隐件’果然能让机关隐身半个时辰!”旁边的学徒满眼崇拜,语气里满是惊叹。
唐炮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琥珀色的眸子像盛了蜀地的暖阳,指尖轻轻摩挲着机关小猪的脊背:“还算顺手。”他看似温和,指尖却在小猪耳后暗扣了三下——那是只有他知道的保险栓,既能引爆雾件,也能瞬间让机关反噬其主。
疯批的心思,从不会写在脸上。
“师兄!唐炮师兄!”清脆的呼喊声打破了工坊的宁静,炮萝唐小炮提着裙摆冲进来,羊角辫上的绒球晃个不停,“曲蛇蛇回来了!就在前厅,还带了个银发五毒,说是……说是来谈合作的!”
“曲蛇蛇”三个字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唐炮表面的温和。他捏着机关小猪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的暖阳瞬间被寒雾笼罩,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知道了。”他语气依旧平淡,抬手将机关小猪递给学徒,“按图纸批量制作,日落前给我。”
“是!”
唐炮转身,穿过摆满机关零件的工坊,挂画后的暗门感应到他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条幽暗的石阶。石阶两侧嵌着夜明珠,光线微弱,只能勉强看清前路,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滴落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石阶尽头是一间密室,四壁由玄铁铸就,刻满了唐门的锁龙阵。中央的石台上,银发少年被四条精铁锁链锁住手脚,锁链另一端嵌入墙内,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曲蛇蛇穿着五毒教的校服,墨绿与银白相间的衣袍凌乱不堪,银发沾着些许灰尘,却依旧遮不住他冷傲的眉眼。他的眸子是极深的墨色,此刻正燃着怒焰,像被囚的银蛇,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敌人。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眼,视线精准锁定在唐炮身上,语气冰冷刺骨:“唐炮,你要关我到几时?”
唐炮缓步走近,停在石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比曲蛇蛇小两岁,却生得挺拔,身形站得笔直,明明是年下,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他俯身,指尖轻轻划过曲蛇蛇被锁链磨红的手腕,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珍宝,声音却轻得像淬毒的暗器:“关到你把‘蛇王蛊’交出来。”
曲蛇蛇猛地抽回手,眼底的怒火更盛:“做梦!蛇王蛊是我五毒至宝,岂会给你这阴险小人!”
“阴险?”唐炮低笑出声,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疯癫,“为了得到你,阴险又算什么?”他抬手,指尖抚上曲蛇蛇的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或者,你把心交出来,我就放你走。”
“痴心妄想!”曲蛇蛇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墨色的眸子里满是厌恶,“唐炮,你我自幼相识,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卑劣手段!放开我,否则我五毒教定不与唐门善罢甘休!”
“五毒教?”唐炮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以为他们还会认你这个‘弃子’?当年你为了蛇王蛊叛出五毒,如今又带着外人来唐门谈合作,你觉得他们是来帮你,还是来取你性命?”
这话戳中了曲蛇蛇的痛处,他脸色一白,却依旧嘴硬:“与你无关!”
唐炮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直起身,后退两步,拍了拍手:“既然你不肯交,那就在这里多待几日。”他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停下脚步,补充道,“对了,你带来的那位银发五毒,叫顾影是吧?他似乎对你的蛇王蛊很感兴趣呢。”
曲蛇蛇猛地抬头,眸子里满是警惕:“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唐炮笑得温柔,“只是觉得,这么好的棋子,不用可惜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曲蛇蛇的怒视,转身朝着石阶走去。密室的石门缓缓合上,将曲蛇蛇的怒吼与不甘隔绝在里面。
回到前厅,唐小炮正围着顾影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顾影一身五毒校服,银发披肩,面容俊美,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看到唐炮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唐少主。”顾影起身拱手,语气平淡,“久仰大名。”
“顾公子客气。”唐炮微笑着回礼,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敏锐地察觉到他腰间的毒囊里,藏着五毒教的“噬心蛊”,“不知顾公子此次前来,所谓的合作是指?”
“我五毒教愿与唐门结盟,共同对抗外域势力。”顾影缓缓说道,“作为诚意,我们可以提供千年毒草,而我们的要求,是借唐门的机关术一用。”
唐炮心中冷笑,借机关术?恐怕是为了蛇王蛊吧。他面上不动声色,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合作之事,需得长老们商议。顾公子远道而来,不如先在唐门住下,容我们商议后再给你答复。”
“也好。”顾影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唐炮身后的挂画,似乎在探寻什么。
唐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转头对唐小炮说:“小炮,替我招待好顾公子。”
“好嘞!”唐小炮爽快地答应下来。
送走顾影和唐小炮,唐炮再次回到密室。曲蛇蛇依旧被锁在石台上,只是怒意稍减,眼底多了几分忧虑。
“顾影的目的不是合作。”曲蛇蛇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知道。”唐炮走到他面前,“他想要的是蛇王蛊。”
曲蛇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五毒教的噬心蛊,可是专门用来对付蛊主的。”唐炮笑得意味深长,“他想趁你虚弱,夺取蛇王蛊。”
曲蛇蛇脸色一沉,他确实因为被唐炮囚禁,蛇王蛊的力量有所减弱,若是顾影动手,他恐怕难以抵挡。
“你想怎么样?”曲蛇蛇看着唐炮,语气缓和了几分。
“很简单。”唐炮俯身,与他平视,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跟我合作,我帮你除掉顾影,保住蛇王蛊。而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留在我身边。”唐炮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做我的人,蛇王蛊可以归你,但你,必须属于我。”
曲蛇蛇看着他眼中的疯癫与执着,心中五味杂陈。他恨唐炮的囚禁,恨他的霸道,可此刻,顾影的威胁近在眼前,唐炮似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我凭什么信你?”曲蛇蛇冷声问道。
“凭我不会让你死。”唐炮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凭我对你,从来都舍不得下死手。”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眼神却异常灼热,曲蛇蛇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曲蛇蛇突然猛地催动内力,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他口中默念蛊咒,周身泛起淡紫色的毒雾,毒雾迅速蔓延,朝着锁住他的精铁锁链涌去。精铁遇到毒雾,瞬间被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锁链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唐炮,你以为这些锁链能困住我?”曲蛇蛇冷笑一声,内力催动到极致,“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五毒教的厉害!”
唐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疯癫的笑意取代:“果然没让我失望。”他抬手一挥,身后的机关墙突然打开,数十门小型炮塔瞬间弹出,炮口对准了曲蛇蛇,“既然你不肯乖乖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暴雨梨花!”
唐炮一声令下,炮塔同时发射,密密麻麻的银针带着破空声,朝着曲蛇蛇射去。银针上淬着唐门的“软骨散”,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瞬间失去力气。
曲蛇蛇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猛地张口,吐出一口毒雾,毒雾化作一道屏障,挡住了部分银针。同时,他催动“银丝缚”,数道银色的毒线从指尖射出,缠住剩余的银针,将其甩向一旁。
“唐炮,你真以为我怕你?”曲蛇蛇怒喝一声,毒线朝着唐炮射去。
唐炮身形一晃,避开毒线,同时按下墙上的机关按钮。密室的地面突然裂开,数十根毒刺从地下弹出,朝着曲蛇蛇刺去。石台上的锁链也突然收紧,勒得曲蛇蛇浑身剧痛。
“这密室里布满了机关,你若再反抗,吃苦的可是你自己。”唐炮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眼底却满是兴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毒蛊厉害,还是我的机关更胜一筹。”
曲蛇蛇咬牙,体内的蛇王蛊感受到主人的危机,开始躁动起来。他的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毒雾变得更加浓郁,腐蚀着周围的机关。他猛地发力,挣脱了锁链的束缚,虽然手腕被勒得鲜血淋漓,却依旧眼神坚定。
“今日,我便毁了你这密室!”曲蛇蛇大喝一声,催动“万毒归宗”,无数毒虫从他体内涌出,朝着唐炮和周围的机关扑去。
唐炮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抬手按下另一个按钮:“那就试试!”
密室的石门瞬间关闭,顶部的机关开始运转,无数锋利的刀片从上方落下。四周的墙壁也开始收缩,将两人逼向中央。
生死一瞬,唐炮却突然纵身一跃,挡在曲蛇蛇身前。他抬手激活身上的机关甲胄,挡住了落下的刀片,同时按下机关小猪的引爆按钮。淡青色的雾件瞬间爆发,笼罩了整个密室,所有的机关都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你干什么?”曲蛇蛇愣住了,他没想到唐炮会救他。
唐炮转身,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疯癫的笑意,嘴角却带着一丝血迹——刚才为了挡刀片,他受了些内伤。“我说过,我舍不得你死。”他伸手,擦掉曲蛇蛇脸上的灰尘,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蛇蛇,别再反抗了,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曲蛇蛇看着他眼中的执着与疯狂,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第一次泛起了动摇。这个疯批一样的少年,用最霸道的方式将他囚禁,却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保护他。
他不知道,这份执念背后,藏着怎样的深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逃离这个男人的掌控。
密室的机关还在运转,雾件的效果即将消失。唐炮看着曲蛇蛇犹豫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看来,你还是舍不得我死。”
他抬手,将一枚小巧的机关令牌塞进曲蛇蛇手中:“这是密室的临时控制权,拿着它,机关不会再攻击你。”
曲蛇蛇握着令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看着唐炮,墨色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密室的石门突然被炸开,唐小炮的声音传来:“师兄!不好了!顾影带着五毒教的人闯进来了!”
唐炮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镇定。他看着曲蛇蛇,语气带着一丝命令:“跟我走,否则,我不保证顾影会对你做什么。”
曲蛇蛇握紧手中的令牌,看着唐炮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唐炮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拉着曲蛇蛇的手,朝着密室的另一个出口跑去。机关在令牌的作用下自动让路,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通道里。
身后,顾影的怒吼声与机关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而唐炮握着曲蛇蛇的手,掌心的温度却异常滚烫。
曲蛇蛇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疯批少年的心跳,与他的一样,剧烈而慌乱。
或许,从被囚禁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