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透过画室的天窗,落在苏晚刚完成的画稿上——《庭中四季》系列的最后一幅,画的是雪落藤架的模样,青藤覆着薄雪,向日葵的枯枝上挂着冰晶,石椅旁的老猫缩成一团,而画的角落,两个鬓角染霜的身影正并肩看雪,指尖相扣的模样,藏着十余年的温软。
“最后一笔终于落下了。”江逾白端着一杯温茶走进来,把茶放在画桌旁,俯身看画时,眼底满是欣慰,“从春的新芽到冬的落雪,这组画,藏了我们一整个时光啊。”
苏晚放下画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指尖拂过画中相握的手:“是啊,画了大半年,总算把院子里的四季都装进去了。”她转头看他,笑着打趣,“你看这画里的我们,头发都白了,倒和现在的模样越来越像。”
“那才好,”江逾白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多年来被岁月磨得愈发温润,“画里画外,都是我们。”
距离苏晚的个人画展只剩一周,江逾白帮她把画稿一一整理好,仔细标注上作品名。《庭畔春归》《夏葵弄影》《秋露雏菊》《冬雪青藤》,还有那些记录着生活细碎的小速写,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每一幅都浸着烟火气,像一本摊开的岁月情书。
“明天把这些送去美术馆装裱,”江逾白翻看着画稿,轻声说,“装裱师傅我已经联系好了,用原木画框,衬你的画刚好。”
“好,都听你的。”苏晚靠在他肩上,看着满桌的画,忽然有些感慨,“以前总觉得,能安安静静待在画室画画就够了,没想到,有一天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画展。”
“这都是你应得的,”江逾白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你的画里有温度,有生活,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忙着画展的筹备。江逾白跑前跑后,联系场地布置、确认邀请函发送,连展厅里的灯光角度都亲自调试;苏晚则在画室里完善细节,给每幅画写短序,把藏在画里的故事,用简练的文字记录下来。
开展前一天,林远带着爱人孩子来帮忙。月月牵着苏晚的手,在展厅里跑来跑去,指着《夏葵弄影》里的小猫喊:“苏阿姨,这是月芽!它在追蝴蝶呢!”
“是啊,”苏晚笑着蹲下身,指着画里的向日葵,“你看这向日葵,像不像你上次在院子里摘的那朵?”
江逾白和林远正在挂最后一幅《冬雪青藤》,画框稳稳挂在展厅中央,与对面江逾白早年画的《初见》遥遥相对——一幅是岁月沉淀的相守,一幅是初见时的心动,时光在画间流转,格外动人。
“你看这两幅画,”林远拍了拍江逾白的肩,笑着说,“一幅始,一幅续,刚好凑成你们的故事。”
江逾白望着画,眼底满是温柔:“对我来说,遇见她的那天,就是故事的开始,往后的每一天,都是续篇。”
开展当天,天刚亮,苏晚就醒了。江逾白帮她选了一条米白色的长裙,外面搭了件浅灰色的开衫,颈间依旧戴着那枚月亮项链,与画里的意象遥相呼应。“今天你是主角,”他帮她理了理衣领,眼底满是笑意,“要自信些,你的画,比谁的都好。”
展厅里早已人头攒动,江父江母坐在前排的椅子上,看着苏晚的目光满是骄傲;林远带着画廊的朋友来捧场,不时和身边人介绍着画里的故事;还有许多当年看过他们“遇晚”画展的观众,特意赶来,笑着说“看着你们的故事长大”。
苏晚站在展厅中央,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有些眼眶发热。江逾白悄悄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怕,我在。”
她转头看他,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里,瞬间安定下来。是啊,有他在,无论什么时刻,都足够安心。
开幕式上,苏晚握着话筒,声音轻柔却坚定:“我的画里没有惊天动地的风景,只有我和我爱的人,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走过的四季。有春的新芽,夏的繁花,秋的霜叶,冬的落雪,还有一只叫月芽的猫,和无数个寻常的朝暮……”
台下安静极了,只有她的声音在展厅里回荡,伴着淡淡的墨香,格外动人。
画展进行到午后,有个年轻的姑娘走到《庭中四季》前,看了许久,转头对苏晚说:“阿姨,您的画真好,看了之后,我也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守着一个小院,走过春夏秋冬。”
苏晚笑着点头:“会的,只要心里有爱,寻常日子也能过成诗。”
江逾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和观众轻声交谈,眼底满是笑意。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像镀了层光,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却让她愈发温婉动人。
傍晚时分,观众渐渐散去。苏晚和江逾白并肩站在《冬雪青藤》前,看着画里的雪,又看了看窗外渐渐沉下的夕阳,忽然笑了:“江逾白,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呢。”
他握紧她的手,指尖与她的指腹紧紧相扣,声音里满是岁月沉淀的温柔:“嗯,从晨光到暮色,从青丝到白发,一直继续下去。”
墨香漫过展厅,与窗外的夕阳交织在一起,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些藏在画里的岁月,那些浸在墨香里的爱意,终将在时光里,愈发醇厚,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