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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颜映新梦,灯火系殊途

饶是情长殊浅

医院长廊的白炽灯淌着冷白的光,将光洁的瓷砖照得如同一面泛着寒气的镜子,映出莫家尧来回踱步的身影,每一步都带着焦灼。抢救室的金属门紧闭着,像一道隔绝生死的界限,门楣上“手术中”的红字像一簇烧红的炭火,烫在他眼底,也烫在他心上。登山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长廊里撞出细碎的回声,每一下都踩着紧绷的节拍,与掌心不断震动的手机形成诡异的共鸣——那震动像极了十五年前,他在ICU外接到医生朋友电话时,心脏狂跳的频率,带着窒息的恐惧。

屏幕上“杨子珊”三个字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像不停闪烁的警报,催促着他回电。莫家尧终于按下接听键,指腹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手机壳里,声音里裹着未散的焦灼,罕见地失了往日商界精英的从容:“会议取消,所有合作事项延后,具体时间等我通知,现在我没空处理工作。”电话那头传来杨子珊略带诧异的追问:“家尧,出什么事了?合作方那边已经在会议室等了,项目不能再拖了。”他却没心思回应,只匆匆挂断,将手机攥在掌心——机身的冰凉,竟压不住指尖的颤抖,连呼吸都带着慌乱。

不知熬了多久,抢救室上方的红灯骤然熄灭,像燃尽的烛火,瞬间抽走了长廊里凝滞的空气,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些。门被医护人员轻轻推开,推着病床缓缓走出,白色的被单裹着她,只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陷在雪白的枕间,脆弱得像易碎的瓷娃娃。额上缠着的无菌纱布渗出点点殷红,像寒冬里落进初雪的红梅,细碎却刺目,连呼吸都似裹着寒气,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被单起伏,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怕惊扰了这脆弱的生命。

莫家尧快步迎上去,脚步竟有些踉跄——他很久没这样失态过了,上一次还是在万绮雯被推进抢救室的那天,同样的恐惧,同样的无助。他拦住主治医生,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连声音都带着颤抖:“医生,她……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后续会不会有后遗症?”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指尖捏了捏眉心,语气总算带着几分安抚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脑部受到撞击后,颅内形成了一个小血肿,但万幸体积不大,且没有压迫关键神经,身体有自行吸收的可能,不用做手术。重度脑震荡是肯定的,额部伤口缝合了七针,后续需要密切观察是否有头晕、呕吐等并发症。目前来看,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就等她苏醒后做进一步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谢谢……谢谢您,医生。”莫家尧的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棉絮,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他望着病床上的她,目光像被磁石吸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她。医护人员将病床推进病房时,他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指尖几乎要碰到被单,却又在半空停住——那动作里的小心翼翼,像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瓷器,更像怕惊扰一场沉睡了十五年的旧梦,连脚步都轻得像羽毛。

病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长廊的喧嚣隔绝在外,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像时光的秒针,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金箔,却暖不透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依旧带着冰冷的气息。莫家尧拉过一把金属椅子,轻轻放在病床边,坐下时连椅子腿与地面摩擦的声响都刻意放轻,生怕打破这脆弱的宁静。他望着那张沉睡的容颜,时光仿佛突然被揉碎——十五年前的画面,竟与此刻毫无预兆地重叠,像两帧相似的电影镜头,让人恍惚。

同样的白色床单,同样安静的面容,连那微微上翘的睫毛都像两把浅褐色的小扇子,垂在眼下时会投出淡淡的阴影,与记忆里的万绮雯一模一样,连呼吸的频率都似有几分相似。他缓缓俯身,指尖悬在她的脸颊上方,迟疑了片刻,才轻轻落下——触感微凉,像触碰着一块被月光浸过的玉,又像触碰着十五年前ICU里,万绮雯最后留下的温度,带着时光的重量。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当年万绮雯做阑尾手术时,他守在病床前,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脸颊,指尖会刻意避开她耳后的那颗小痣——那是万绮雯最在意的地方,总说“痣长得太偏,不好看,像个小瑕疵”,他却总笑“这样才特别,是独属于你的标记”。可现在,他的指尖划过眼前人的耳后,那里光滑一片,没有痣,却依旧让他心头一酸,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带着淡淡的怅然。

“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他喃喃低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恍惚,眼神里满是迷茫。明明与病床上的女子只有凉亭一面之缘,明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这张脸,这眉眼间沉静的神态,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尘封十五年的记忆闸门,让所有的思念都汹涌而出。

十五年前,也是在这样一间病房里,万绮雯躺在病床上,脸色同样苍白,却再也没能睁开眼,连一句告别都没留下。他守了三天三夜,指甲把候诊椅的扶手抠出浅痕,直到医生递来那张冰冷的死亡通知单,才明白有些离别,是连眼泪都留不住的,是连“再见”都来不及说的。命运何其讽刺,十五年后,竟让他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了那份早已随着时间淡去,却从未真正消失的熟悉,像一场漫长的梦,终于有了回音。

手机的震动再次打破了病房的宁静,是公司的紧急来电——合作方临时提出修改方案,涉及重大利益,需要他亲自敲定,没人能替他做决定。莫家尧接起,声音已勉强恢复了几分平静,却依旧简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杨副总先对接,把对方的需求整理成文档发我,详细标注每条修改的影响,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公司。”挂断电话前,他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她,目光在她额角的纱布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身对进来换药的护士低声交代:“她醒了麻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另外,帮她准备点温粥,少糖,要熬得软烂些,等她能进食了也许用得上,她现在身体弱,消化不了太硬的东西。”

公司大堂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出莫家尧略显狼狈的身影——浅灰色外套沾着淡淡的血迹和尘土,领口也因匆忙而有些歪斜,连头发都乱了些,没了往日的一丝不苟。秘书早已等候在电梯口,见他来,快步迎上前,手里攥着文件夹,声音里带着急切:“莫总,您可算来了!杨副总已经在会议室跟合作方沟通了,但对方态度很强硬,坚持要等您来定最终条款,还问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改日再谈。”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一串敲在人心上的节拍,带着熟悉的气息。杨子珊快步走来,一身剪裁得体的淡紫色时尚套裙,勾勒出优雅的曲线,脖颈上戴着一条别致的细珍珠项链,精致的妆容掩不住眼底的关切。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莫家尧的外套上,眉梢轻轻蹙起,伸手想碰那片血迹,指尖却在离布料一厘米处停住——她太了解他的界限,从不轻易越界,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家尧,你这外套怎么回事?沾了这么多……血?”杨子珊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莫家尧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外套,指尖拂过那片暗红的痕迹,动作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平淡,想掩饰内心的波澜:“没什么,路上遇到一起车祸,顺手帮了个人,不小心沾到的。”他没再多说,转身走向专属更衣室:“子珊,你先回会议室稳住合作方,就说我十分钟后到,让他们再等一下。”走到更衣室门口,他又忽然回头,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像放下了平日的强势:“对了,帮我查一下今天上午大屿山的车祸——找一位失联的内地女游客,穿米白色衬衫,背浅棕色帆布包,包里应该有一本封面泛黄的《山雨》散文选。找到她的身份信息和照片,尽快发给我,越快越好。”

更衣室的镜子泛着冷光,映出莫家尧疲惫的面容。他脱下沾污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那片暗红的血迹在镜子里格外刺眼。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手指抚过平整的衣料,动作一丝不苟——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无论内心多乱,外在的体面总要维持,像一层坚硬的铠甲,保护着内心的脆弱。穿衣镜里的男人面容俊朗,眼神沉静,又恢复了往日里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从容不迫的莫总,唯有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湖面下未散的涟漪,藏着旁人看不见的焦灼,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杨子珊站在更衣室门外,目光追随着门缝里透出的光影,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像被风吹乱的湖面。他们相识整整十五年,从她还是个只会和万绮雯一起玩赛车、连合同条款都认不全的纨绔女孩,到如今能独当一面、替他撑起半个公司的副总,她始终站在他身后,像一道沉默却坚定的影子,看着他经历所有的风雨。

万绮雯刚离开的那三年,是莫家尧人生最黑暗的时光——他整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酗酒,文件堆得像小山,公司所有事务都漠不关心,连阳光都不愿见。是她同他的胞弟莫家峰一起在那个时候替他撑着公司,处理所有的麻烦;是她默默在每个伤心的夜晚站在他的办公室外,听着里面的酒瓶碎裂声,却不敢进去,只能隔着门板陪着他,一点点看着他走出阴霾。她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也陪他见证过最风光的时刻,外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合作方的老板都常打趣:“莫总,杨副总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贤内助,你可得抓紧,别让别人抢走了。”

可只有杨子珊自己清楚,她与莫家尧之间,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墙的那边,是永远停留在三十岁的万绮雯,是莫家尧心底最柔软也最不可触碰的角落,是她无论付出多少,都无法跨越的鸿沟,像一道永恒的界限,将她挡在外面。

“换好了吗?合作方那边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已经问了好几次了。”杨子珊轻轻敲了敲门,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试图掩盖方才的失神,像在掩饰自己的心事,“我已经跟他们说你马上就到,让他们再耐心等一下。”

莫家尧推开门走出来,领带打得端正,身上已看不出半分狼狈,又恢复了往日的精英模样。杨子珊望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游客,对吗?你救的人,也是她?”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目光里带着试探,却又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像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莫家尧的动作微顿,指尖捏了捏领带结,调整着松紧,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转开话题,避开她的目光:“会议室那边没问题吧?合作方没提过分的要求吧?比如超出之前约定的条款。”

杨子珊看着他刻意回避的侧脸,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早该知道,他从不肯在她面前,轻易袒露他心里藏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关于万绮雯的一切。她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干练,像戴上了职业的面具:“放心,我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主要是想调整后续的分成比例,要求提高五个百分点,我暂时压下来了,说需要你最终定夺,没敢擅自答应。”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上,廊灯的暖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两道始终保持着适当距离的影子,不远不近,却也永远无法真正靠近,像两条平行线,只能相望,不能相交。走到会议室厚重的木门前,杨子珊停下脚步,在莫家尧即将推门的前一刻,低声说:“我已经联系了交警队和旅行社,他们目前在处理这起事故的后续事宜,游客名单他们还在陆续核查,涉及的人员较多,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一有关于她的信息,我立刻发你手机上,不会耽误的,你放心处理工作。”

莫家尧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像冰雪消融的瞬间,轻轻点头:“辛苦你了,子珊。这么多年,一直麻烦你。”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得体而疏离的微笑,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门内是喧嚣的商业谈判,是他熟悉的战场,充满了利益的交锋;门外,是他此刻满心牵挂的病房,是他不愿面对却又无法回避的过往,藏着他所有的柔软。

窗外,暮色渐渐浓了,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将夜空染得流光溢彩,繁华而热闹。医院的病房里,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像秒针在细数时光,病床上的女子睫毛忽然轻轻颤了颤,像蝴蝶即将展开翅膀,要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带着新生的希望。

莫家尧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冷却的黑咖啡,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昂贵的西装裤上,留下淡淡的水渍,他却浑然不觉,心思早已飘远。他的目光穿过玻璃,越过鳞次栉比的高楼,望向医院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牵挂与恍惚——他甚至能想象到,她醒来时迷茫的样子,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熟悉的人,眼底满是恐惧,让他心疼。

杨子珊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旅行社发来的信息:“经核查,确实有一位从内地来港旅游的女游客在事故中失联,但很遗憾,另有一名内地女游客已重伤身亡,为了尊重亡人,具体信息目前不宜告知,还请谅解……”不过还好,附件里有一张处理过的死者照片,脸上受伤严重,早已无法辨认,只能看出大致的身形。杨子珊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把照片下载了下来,心里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一刻,病房里即将苏醒的女子,窗边沉思的莫家尧,还有握着鼠标沉默的杨子珊,三个人的命运,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在这个寻常又不寻常的黄昏,缓缓交织在一起。过往的旧梦与当下的牵挂,遗憾与期许,都在这渐浓的暮色里,悄悄酝酿着新的故事,带着未知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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