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分刚过,院里的两株桃树就炸开了满枝的粉白,风一吹,花瓣就像雪似的落在青石板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香。我蹲在树下捡花瓣,想着要做些桃花糕,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轻轻抱住。
司徒岭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带着刚磨完墨的清浅气息:“捡这些花瓣做什么?小心手被枝桠划到。”他说着,就牵起我的手,指尖细细摩挲过我的指腹——明明我没受伤,他却还是像怕我疼似的,轻轻吹了吹。
“想做桃花糕呀,”我转过身,踮起脚蹭了蹭他的脸颊,“上次阿玲说镇上的糕点铺卖的桃花糕太甜,我想自己做,放你喜欢的蜂蜜,不那么腻。”
他眼里瞬间漾开笑意,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我帮你洗花瓣,再去后山采些新鲜的蜂蜜。”说罢,他真的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帮我捡花瓣,指尖碰到花瓣时轻得像怕碰碎了似的,连落在他袖口的花瓣,都被他小心地拢在掌心里。
洗花瓣的时候,我站在他旁边递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清水中搅动,花瓣在他掌心打转,忽然觉得比话本里的场景还要好看。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侧过头看我,眼底带着戏谑:“再看,我就把花瓣都撒你头发上了。”
我故意凑近他,把脸颊贴在他手臂上:“撒就撒,反正你会帮我摘下来。”
他无奈地笑了,真的捏起一瓣花瓣,轻轻别在我耳后,指尖蹭过我耳垂时,带着微痒的温度:“这样才好看,像从画里走出来的桃花仙。”
傍晚的时候,桃花糕蒸好了,氤氲的热气裹着甜香飘满了屋子。我刚拿起一块要尝,就被司徒岭拦住了,他先咬了一小口,确认不烫了,才递到我嘴边:“慢点吃,小心烫到舌头。”
我咬着桃花糕,甜香在嘴里散开,混着他指尖的温度,心里暖得发烫。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吃得眉眼弯弯,自己却没怎么动,只偶尔伸手帮我擦掉嘴角沾到的糕粉,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柜子里抱出一个陶坛,“前几天我酿了桃花酒,等明年春天开封,我们就着桃花糕喝,好不好?”
我凑过去看陶坛,上面贴着他写的标签,字迹温润,写着“小野的桃花酒”。原来他早就偷偷准备了,连我想做桃花糕的心思,他都记在心里。我抱着他的胳膊,把脸埋在他肩头:“司徒岭,你怎么这么好呀?”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低沉又温柔:“因为是你呀,我的小野值得所有好的。”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陶坛里的桃花酒在月光下泛着浅粉的光,就像我们藏在日常里的甜,安安稳稳,却足够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