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盟海誓

柒看着白喝完粥，放下碗时指尖微微发颤的样子，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冲动。他没多想，上前一步，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白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身体瞬间绷紧。但当她闻到柒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感受到他手臂沉稳的力量时，紧绷的神经竟奇异地松弛下来。她没有挣扎，反而像找到了久违的依靠，轻轻往他怀里蹭了蹭，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眼里泛起一层水汽。

柒的心像被温水浸过，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脆弱又依赖的模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那是母亲那天在金店特意定制的，当时他还不懂母亲的用意，此刻却豁然开朗。

盒子打开，里面铺着柔软的绒布，放着一套精致的银饰：项链的吊坠是一朵小巧的雪绒花，手链上缀着同款花苞，耳环、手镯、发簪，甚至戒指，都刻着细密的雪绒花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雪绒花，是白小时候最喜欢的花。老家后山的崖壁上随处可见，她总说那花看着柔弱，却能在寒风里开得灿烂。

白看到那套首饰，眼睛倏地睁大，呼吸都停了半秒。“这……这是……”

柒抱着她走到床边，小心地将她放下，然后单膝跪地，仰头望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举起那枚戒指，声音低沉而坚定：“小白，嫁给我，好吗？”

白彻底愣住了。

这些年，流言蜚语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从最初对柒的期盼，到一次次失望，再到后来深埋心底的恨，她早已不敢奢望这样的场面。可此刻，柒就跪在她面前，眼神里的郑重不似作假。

她认得这套首饰。小时候听奶奶说过，柒家家规里，有一套传下来的定制首饰，一生只给一个人，那是柒家男儿极致深情的证明。她也记得，柒家的男人从不轻易下跪，除了父母，便只有对着心上人求婚时，才会弯下膝盖——那是承诺，更是刻在骨子里的仪式感。

白的心跳得飞快，既有突如其来的慌乱，又有一丝被压抑了太久的悸动。她看着柒拿起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手，将冰凉的金属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

柒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跪着，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他心里清楚，白此刻的犹豫，有对过往的芥蒂，或许也有对末日的恐惧——她不敢离开这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只有在这儿才能得到庇护。但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等。

白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雪绒花的纹路硌在皮肤上，带着一种真实的触感。她抬眼看向柒，他的眼神澄澈而坚定，像一汪深潭，映着她的影子。

这么多年的委屈、痛苦、怨恨，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柒的脸颊。指尖的温度传来，柒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触碰。

“我……”白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我还没想好。”

柒笑了，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没关系，”他站起身，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我等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答案。”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但房间里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温暖。白靠在柒的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心里那道尘封已久的墙，似乎在这一刻，悄悄松动了一块。

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心里笃定：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打开心结。而他，会一直在这里等。柒刚从外面检查完电网回来，身上还带着点夜风的凉意。推开门时，就见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看到他进来，眼睛亮了亮，轻声说：“阿柒，你回来了。”

这声“阿柒”，喊得自然又亲昵，像跨越了漫长的时光，带着点失而复得的温柔。柒心头一暖，知道这简单的几个字里藏着多重意思——既是说他回到了家，也是说他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很软，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外面风大，没冻着吧？”他低声问，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放心，末日再乱，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白放下水杯，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脸颊贴着他的胸口，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我相信你哦～”

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可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比任何承诺都让柒心安。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心里一片柔软。

二楼的楼梯口，父母正悄悄站在那里，透过栏杆的缝隙往下看。母亲轻轻碰了碰父亲的胳膊，眼里满是欣慰，压低声音说：“这臭小子，总算开窍了。”

父亲嘴角也噙着笑意，点了点头，拉着母亲慢慢退了回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了楼下那难得的温馨。

客厅里，柒低头看着怀里温顺的白，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明天我教你用弩箭吧？”他忽然说，“学点防身的本事，总没坏处。”

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好，你教我，我就学。”

窗外，偶尔还会传来零星的嘶吼声，提醒着他们身处的世界依旧残酷。但此刻的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却透着一种安稳的甜。

柒知道，过去的伤痕不会一夜消失，末日的考验也还在前方。但只要身边有她，有身后的父母，有这座坚固的堡垒，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都有勇气去面对。

他低头，在白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而坚定：“以后，我们一起。”